“抓住了吗？”
“抓住了一个了，还有一个没找着。”
“明儿我再和你们去找了，竹叶睡下了。”
半夜，西竹叶迷迷糊糊听到父亲和村里人站在院子里讲话。
不知道为何今夜分外吵闹，似乎还有火光在晃动。
不过父亲还在家就说明她还很安全，加之院子外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西竹叶又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天刚刚亮，院子里的公鸡就开始打鸣了。
“小叶，起床吃饭啦。”
被窝里拱起了一个球，看不到床头的枕头。
西永福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个每日都会上演的场景。
“小叶，起床啦，吃完饭再睡好不好？”
两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西永福使了点力拉着手把西竹叶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小叶真棒，这么快就起床了。”
西竹叶坐在床上搓了搓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趁西永福不注意又躺回床上了。
“小叶，别睡懒觉了，早餐已经做好了，快洗漱了出来吃。”
西永福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西竹叶只得按照父亲要求起床。
“爸，今天吃啥？”
西永福蹲在石磨旁听着脚步声在房子里哒哒响最后停在厨房旁边。
“你昨晚不是说想吃包子吗？我包了肉包在锅里，等会给你弄个豆浆怎么样？”
叼着牙刷的西竹叶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等西竹叶磨叽完坐到饭桌前，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爸，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吵啊？”
吃得半饱的西竹叶终于有心思放在其它地方了。
“前几天不是有一批人来了吗？想出去走走结果半夜了还没有回来，村里的人都很担心，只得半夜去找了。吵着你了吗？”
西永福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多吃点，你都这么瘦了。”
西竹叶放下筷子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了，跟在父亲身后陪着他收拾餐具。
“爸，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上学呢？你之前说给我找老师来着。”
“刚来的旅行者里面就有个是老师，我晚点叫她来教你好不好？”
“那我可以自己先去找老师嘛？”
“不行哦，那边臭臭的，你要变成臭叶子吗？”
“那算啦，不过爹地你可要记得。”
“我哪次骗你了？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吃药？药在桌面了，你自己去拿来吃。我三天内给你找个老师好不好？”
“好——”
西永福听着从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愈加地深，只是想到了女儿以后的教育以及身体，笑容也变了一个味。
“村长，他们都在这里了。”
表情麻木地躺在地上的几人往房间深处挪了下，看着背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耳边传来平时对他们非打即骂的人尊敬的声音，心底止不住地泛出冷意。
终于要分配我们了吗？
“行了，你先出去吧。”
西永福看着暮气沉沉的四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让看守这里的村民先出去。
“你们这有谁是老师吗？”
窝在角落的江梦岚听着没有下音的问话抱紧了自己。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西永福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铁青。
“我……我读的是师范。”
江梦岚用生锈的思维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和她一样没有尝试过逃走的一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小女生。
符平安抱着双腿的手举起了一边示意自己在这里。
西永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身走出了房间。
“跟我出来。”
符平安站在门口咬着下唇看着这个恶魔村子里的村长。
懦弱、无能，虽然不是很符合要求，但……
“我有个女儿，现在正好需要一个老师……”
符平安回到原先关押着他们这批外来者的房间时仍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吃人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看重教育？
带着这个疑惑符平安慢慢睡着了。
清晨，村中公鸡刚刚打鸣，符平安就被带着去一间没人住的房子里洗漱。
用着从井水里打上来的冷水混着煮开的滚水擦拭着身体，又从旁边勉强算得上干净的架子上拿下一套干净的衣服。
若是前些时候，符平安可看不上这件灰扑扑的、毫无装饰的衣服；可如今，拿着这件算不上漂亮的衣服符平安的眼泪却啪啪地掉。
“爹地，符老师居然住在这吗？”
符平安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听着院子里说话的声音。
“李叔，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是想给文耀哥哥找老师吗？”
“是的呢，小叶真的好聪明。不过文耀哥哥现在没办法和你一起上课，他还在外面上学呢。”
“我好久没有看到文耀哥哥他们了，他们上学的地方很远吗？”
“是有点点远呢，等有机会我带小叶去好不好？”
“好——”
符平安从洗漱房里走出来时只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坐在院子的小凳上，身边放着一个透明箱子里面装着些常见用品。
西竹叶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蚂蚁搬着树叶跑来跑去。
听到洗漱房传来开门声后望了过去。
“符老师！”
西竹叶蹬蹬瞪地跑到符平安的身边，抬头用大眼睛看向她。
符平安心里的柔软被戳中了，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理慢慢放松，蹲下来和西竹叶平视。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西竹叶！符老师可以叫我小叶或者叶子。”
“小叶，你一个人在院子里等我吗？”
“嗯嗯！没关系的！村子里没有坏人的！”
西竹叶疯狂点头表示肯定接着继续用布灵布灵的眼神看向她。
符平安只得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表示赞同。
“小叶，你让符老师先吃饭呗，别饿着老师。”
有路过的村民在院子门口吆喝道。
“老师还没有吃饭吗？老师喜欢吃什么啊？”
符平安先是看向院子外，那个曾经锁住门口不给他们逃的村民在脖子上摆了一个卡嚓的手势，又低头看着一点都不像这群做穷山沟能养出来的单纯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小叶挑食吗？”
听到符老师温柔问自己这个世纪难听地小叶想了几秒机灵地回答：“爸爸做的我都爱吃！”
至于爸爸不会做我不爱吃的东西这件事重要吗？不重要！
符平安哪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也不敢过多的问，毕竟人家村的长辈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那小叶今天吃了什么早餐呢？”
符平安轻声地问被自己拉着手的小姑娘。
“我吃了一碗粉！符老师喜欢吃粉吗？我爸爸还给你留了一份呢！”
边说西竹叶边拉着符平安走进里屋，指着摆在桌面的一大碗粉对符平安说。
“那碗就是我爸爸留给老师的早餐啦！我爸爸说老师你是吃素的所以没有放荤菜，老师你是信仰什么吗？居然不能吃荤。”
符平安能说什么？只好认下了自己的新设定——不吃荤菜，再告诉为自己可惜的姑娘自己信的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自己不爱吃罢了。
哪天有机会吃了。还能说是潜移默化下爱吃了。
西竹叶坐在老师对面看着爸爸让自己拿来的小学课本，一点点地往后翻。
等符平安吃完饭了更是立刻冲到她面前替她收碗洗碗，离开时还安慰符平安一句。
“符老师！你放心，我可以洗干净的！你坐着就可以了！”
被迫休息的符平安微笑地看着跑进跑出的学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走上师范这条道路、忘记了这个村子的一切肮脏。
拿起被西竹叶搁置在桌面的课本，目光微凝。
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