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花趁意指尖红光一闪,相思茧淡去颜色隐了行迹。
恰在此时,祁岁余光瞥到了花趁意衣摆上的纹样,花瓣层叠繁复正是芍药花纹。
又是芍药,还是在梨花坞内。
祁岁侧眼看向自己身体的袖口,那袖袋内正放着小鼠妖给他的芍药绢花。再一细瞧玉石人偶的双手上托的姿态,亦很像捧花细嗅。
难不成作乱的孽障阴物,会同眼前的艳鬼有所牵扯?
祁岁心有计较,双目灼灼地问道:“花郎君,依我观之相思茧仅能绑缚有神之物。”
神魂主灵智,相思茧本因妖鬼强烈的不甘怨念而出现,全无被死物吸引的可能。
那尊玉石人偶并非只作艳鬼寄身之物,他们之间有着更为复杂的联系。
花趁意不甚在意地将玉石人偶拢在掌心,“即是死物亦可生灵,灵物诞世自是入了红尘染上因缘业果,如我这般多情志的艳鬼有此境遇又有何奇怪?”
此言不错,遭难而死的鬼唯有重复自身的身亡时的痛楚才能增强鬼力。
艳鬼多是生前被蹂躏迫害过,死后便也总要引诱生人,确是名副其实的多情志。
花趁意同玉石人偶绑相思茧,细思之下的确无可指摘,只不过——
“玉石人偶观之灵性并不充足,你二者若要顺利绑缚神魂,定需媒介。而明蕴山的小妖怪曾拾到一支赤红色的芍药绢花,与花郎君你衣摆上的纹样别无二致。”
闻人晦配合默契,在祁岁说完这番话时,他自袖袋中抽出了那支芍药绢花。
花趁意惊呼,“红芍怎会在你手中!”
蓦地,异变陡生!
一股卷着粘稠恶意的阴气,直奔闻人晦面门而来。
花趁意见乱急得跳了两步,又闪身回了玉石人偶中。
罢了罢了,他艳鬼一只没甚大用,还是莫添乱了。
“小心!”
祁岁甩出拂尘,啪地抽散了团阴气,他的身体可再禁不住折腾了!
只是,拂尘到底不如墨鳞鞭顺手,阴气散得不彻底,有几丝漏网之鱼依旧向闻人晦侵扰而去。
闻人晦手中虽无趁手的武器,但行动却不慢,他闪身躲过了残余的阴气,直直看向阴气袭来的方向,“鬼祟的孽障东西,竟敢在此现身。”
近来繁桑城中暗流涌动,很是不太平。
他身为庙祝有护城之责,是以他才会魂魄离体只为追踪阴物的踪迹。
可那孽障阴物隐匿的身法了得,总是在他将要捉住尾巴时候溜走。
不想,今日竟会如此嚣张,直接偷袭他。
或许不是偷袭他个庙祝,而是意在祁岁这位寿短的棺材子。
果不其然,阴气只缠着‘祁岁’身体不放。
闪转腾挪间,隐约可窥见阴气内包裹的孽障面相。
这孽障人头兽身,青面獠牙很是可怖,眼神弥漫着贪婪的恶意却还算清醒,嘴巴张合不住地低语,“给我——把身体给我——”
祁岁闻言眼神一厉,向闻人晦抛出手中拂尘,“接住!把他那张嘴给我抽烂!”
有个闻人晦便也罢了。
腌臜东西,也敢觊觎他的身子!
闻人晦仿若脑后长眼,抬手便接住了拂尘。
他身形停住,唇角扯出抹笑,“无度索要,真是太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