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万众期待的这天终于来了。
联赛第38轮，榜首北斗俱乐部，对战榜亚定安俱乐部。
两家俱乐部均历史悠久，有极多粉丝。
比赛地点为位于M市的费兰娜圣殿球场，早在一个月前，球场方圆二十公里内的酒店全部订满。
六万粉丝将共同见证国内足球联赛开创以来，诞生的第100个联赛冠军。
此外，还有一个吸引人眼球的看点，那就是今年光辉之冠的归属。
北斗俱乐部的中锋王海坤，年龄35岁，过去7年之内，一人狂揽4座光辉之冠。
这是他退役前的最后一个赛季，竞争力也颇强悍，高居赔率第二位。
在白蕴低迷的五个月里，他一共进了28个进球，帮助北斗获得两个冠军，且在多次决赛中将定安斩于马下，导致古德的复兴计划迟迟未能实现。
虽然王海坤的3座奖杯都有争议，其中有两个被认为应该属于白蕴，但他的实力仍不容小觑。
场上场下，白蕴要付出更多，才能得到相应回报。
3分、2个净胜球之差，定安想要夺冠，就必须赢下比赛，将比分扩大到最少3:0。
很难。
但如果白蕴还能保持过去半个月的超凡表现，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今天分了多少票给北斗啊？”
身穿红色球衣的定安球迷边排队边亢奋地议论。
“官博说是放了一万，我咋看着那么多。”
场馆外已是一片红色海洋，很多没买到票的球迷聚集在体育场大屏外观看比赛。
人人脸上都贴着鲜红色的雄鹰百合贴纸，差不多3/4的人都穿着9号球衣，各赛季的款式都有，其中还有印万阙名字的。
“哼，管他多不多，这可是费兰娜，待会咱们的TIFO能把他们都吓死！”
“不行，我要再看一眼座位图，这次TIFO是第10分钟放是吧，感觉我到时候一紧张会忘了。”
“小兄弟咋来这么晚。”
“嘿嘿，我刚放学，还是逃了下午课才来的，不然就得堵车了。”
十几岁的年轻男孩满脸涂红颜料，有点腼腆地说。
“牛，哈哈哈哈，真羡慕第一次来看比赛的，那种爽感可不是演唱会能比的。”
“我一点看球经验都没有，都不知道TIFO怎么弄。”
“不用担心，直接从三层看台最后一排往下扔的，反正到你你扯住往下递就行了，我看看，哟，你还是一层看台呢。”
中年男人对男孩刮目相看，比了个大拇指。
男孩道：“把我压岁钱都给花了，真贵，哦对了，还有口号，还要喊口号，好激动。”
他抑制不住地踮脚伸长脖子看队伍还有多长。
忽地，他发现了什么，叫道：“秦达！是秦达！”
中年男立马举起手机拍。
“真是秦达，他走速通入场了，他今天在包厢看球！”
人群瞬间骚乱。
“什么，秦达也来了？我靠，他能走路不？”
“坐轮椅了，啊啊啊啊啊，我不能接受，怎么快一个月了还没好？”
“秦达！秦达！”
秦达前几个月亦是定安的功臣，加之长相俊秀，性格温柔，粉丝也非常多。
大家齐齐喊他的名字声援，秦达挥了挥手，眼尖的粉丝发现，他穿着白蕴的9号球衣。
年轻男孩怀揣着朝圣的心情走进费兰娜。
6万人已爆满，连通道都是人。
球员们开始热身，屏幕一个个切他们的脸，到北斗球员便一片嘘声，到定安球员便欢呼雷动。
“你将无所不能——”
“你将无所不能——”
定安俱乐部的官方口号响彻费兰娜蔚蓝的天际。
减虞和长福静静坐在喧闹的主场区，身边人包括长福都在呐喊，唯独他格格不入地看手机。
他没穿球衣，看不出偏好，有球迷故意问他：“喂，哥们儿，你不会是北斗的球迷吧？来我们方阵卧底啊？”
减虞道：“我是白蕴的球迷。”
“真的假的？世界树等级拿来看看。”
就在此时，视频通讯来了，下一秒，白蕴那张完美的脸占据了屏幕。
周围球迷都瞪大了双眼，我看你，你看我。
减虞跟长福打了个手势，走出去，找了个稍微僻静的走廊。
“喂，怎么了，比赛还有20分钟就开始，你们该准备上场了吧。”
“减虞！”白蕴焦急道，“我手机没插手机卡，这是孟擎的号！”
“我知道。”
“刚刚俱乐部高层来做赛前动员，然后单独把阿图尔喊出去，被我偷偷听见了！”
“那又怎么样。”减虞道，“更衣室还正常么，赛前有没有黑灯？”
“先别管更衣室了！你知不知道我妈那边如何？他们提到了我妈妈！难道他们把我妈接过来了？你帮我查查看！”
说罢匆匆挂断电话，上交手机。
减虞用软件追踪蓉姨的IP地址。
不在M市，不在费兰娜，而是在余桃镇。
有种不祥的预感。
减虞皱眉，打开卫星地图，输入蓉姨的IP，加载30秒，直接看到了现场的俯视街景。
桃神庙前的马路边摆了一张长桌，旁边有两台高清摄像机对准了蓉姨，还有一台落地手机支架，蓉姨正在手机上划来划去。
但此举似乎并未经过白家人同意，白振伟带了几个年轻人，在不远处跟几个高达强壮的男人交涉。
那群男人递给白振伟一个手提箱，白振伟犹豫。
球场又发出了持续的欢呼，声波快要把球场掀翻了，是屏幕开始介绍双方首发球员。
22名球员逐一报名字介绍，短暂又漫长。
减虞戴上软膜AR眼镜，混血的眉目又多了几分科幻的神秘感。
Ari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蓉姨的社交账号，推送到了眼镜上。
果然如减虞所料，她在直播，标题取得很耸人听闻：【细数定安俱乐部那些年不为人知的脏事】。
她没写自己是白蕴的妈妈，但标签打了白蕴，还打了万阙、古德、定安、资本、丑闻等等。
观看人数已经近百万。
有些球迷好奇点进来，发现主播居然跟白蕴妈妈长得很像，就在弹幕刷“无良主播滚！化妆成球员家人哗众取宠？是不是想收律师函啊？”
刚刚高层指的就是这个吗。
想想也知道，高层对白蕴早就不满了，蓉姨又在这个节骨眼蹭热度，做如此不理智的直播，她会说些什么？
阿图尔为了比赛能赢不择手段，这事他肯定会拦下来，在两个小时内严格保密，不告诉球队的任何人，免得影响他们、尤其是白蕴的心态。
等比赛结束，那些陈年旧事再加上白蕴孟擎的不伦之恋曝光，可想而知舆论会如何爆炸。
这时，白蕴的照片在6万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登场。
“白蕴！”
“白蕴！”
电视机电脑手机，大屏小屏，各城市广场，网络直播平台，全球四千多万人数见证比赛大幕揭开，刷新了各项国内足球历史记录。
主场球迷卖力地为他摇旗呐喊，北斗球迷则点燃了狼烟，发出怪叫，整个圣殿球场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今天是白蕴翘首以盼了7年的重要日子。
不，应该说是从开始踢球起，他就在等待这一天。
太疯了。
高层现在肯定在找平台封杀直播。
眼镜呈现绿色字幕。
“哇哇，她是白蕴的母亲吗？她说到万阙了耶，咦，她说万阙当年吃兴奋剂是被谭理跟孔天为几个人陷害的？！好大的瓜啊——”
减虞道：“Ari，交给你个任务。”
Ari光用颜文字就能表达出欢快：“很高兴为你效劳，我英俊的Joseph阁下~”
减虞慢慢向内场走。
“侵入平台，监控她的直播间情况。”
“好的，哦对了，如果你想我关掉她名下所有移动设备入网权限也是可以的哟~”
“不。”
减虞站在通道，山呼海啸涌过来。
球员入场了。
“我要你保证，她的直播间不受到任何人干扰，顺利直播到比赛结束。”
大屏上，白蕴意气风发，在绿茵场自由地奔跑。
清风留恋勾起他的衣摆和发梢，他在开球线左侧高举双手，骄傲地转圈，接受全场膜拜。
鲜衣骏马少年郎，不知是多少男男女女痴恋的梦中情人。
“……你是天下第一。”
减虞看见孟擎的嘴型，和他同步轻轻说出这句话。
“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
“下午好。”
“这里是体育频道，我们在M市费兰娜圣殿球场为您做本赛季全国足球联赛最后一轮的转播。”
两位解说戴着耳麦站在主席台面向镜头，声音铿锵有力，激昂澎湃。
开幕辞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却异常能引得人们心潮无法平静。
“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让我们共同期待，本赛季最后一枚冠军奖杯，花落谁家！”
**
余桃镇。
白振伟等人虽假装满脸不情愿地收了钱，但还是派人在桃神庙附近监视。
直播已经传得很广，不少本地青年都跑来围观。
有不明情况的人问：“她想干嘛？”
“你看直播啊，都炸了，说她是白蕴的亲妈！怎么跑咱们镇来了？”
“前些阵子听说有个球探来咱们这物色小球员，不会就是因为白蕴吧？”
“你说白蕴会不会也是咱们镇的人啊？”
“你问问白家的族长呗，喏，不就在那儿么，白振伟。”
有人怂恿道，指着穿红色马褂，端坐在椅子上的胡子老头。
“嘁，他们白家人规矩可多了，我才不去讨这个晦气。”
一个少年挤进人群：“不好意思让让啊。”
“谁呀，谁家的，学校不上课吗？”
“哟，是个外国人嘛。”
少年身穿一席黑衣黑裤，背着黑色的包，仿佛是因为脸太稚嫩，看着不稳重，才故意穿成这么黑漆漆。
他挤到前排，打开手机，赫然就是蓉姨的直播间。
蓉姨还在讲万阙的事，弹幕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毫不避嫌。
“是，万阙跟孔天为打官司，的确是因为他被□□了。”
“我是谁？这有关系吗？”
“我当然也在看比赛。”
画面有延迟，蓉姨低头刷比赛实况，直播里还显示她抬着头。
大家也不知她爆的那些料是真是假，姑且图一乐。
手机分屏，上面看比赛，下边看直播，不要太有意思。
反倒那些在现场的，气氛躁动，根本想不起来玩手机，好多人都不知道场外出了这么件事。
“啊，有点麻烦。”
少年凑着别人手机看了看直播间的人气指数，叹气。
“270多万了，真给我出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