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兰溪叹了一口气,等他醒来又得到什么时候?
她的话,瑶意若是能听进去一半,便已经很好了。
桃花村连日来,总是下着雨,时小时大的,夜晚辛兰溪提着一盒吃食,放在了桌上。
提醒着她:“你本入蓬莱就是为了调整气息,虽然说已无大碍,但也不能不防,好歹也吃一些东西,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啊阿意。”
瑶意这才点头,吃了些许她带来的糕点。
“离魄族近日没什么动静?”
辛兰溪摇了摇头,这几日她都仔细观察桃花村周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辛兰溪:“给师门与尘鸣他们都传了信,也让他们多加防范,切勿让离魄族再干什么坏事。”
离魄族中,一男子正快步往大殿赶去。
一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便看到一堆人正在议事,与主座上的明淮一个对视后,他瞬间便懂了男子的意思。
“都给我下去,日后再议。”
众人也都不敢辩驳,纷纷退了下去。
见人都离开了之后,寒白这才上前,神情十分的严肃:“息主,人找到了。”
明淮的眼神也变得有力起来,十分的期待:“说。”
“那人被反噬之后,必然与那上古法去浮玉有关。重伤失忆之后,被一身份不明的老头所救,他人姓言。”
“而他也被那老头赐名言霁时。”
明淮从座椅上起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凶狠:“他现在在哪?”
“在桃花村,受了重伤,目前还是昏迷不醒。”
寒白说完之后,明淮许久都未曾说话。
他不说,寒白也不敢走,一直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终于他开了口:“昏迷不醒,那就帮他一把,怎么能够忘了记忆呢?”
明淮不知怎的忽然笑了起来,寒白虽不知他因何而笑,但却乖乖领了命令。
大殿内独留明淮一人,他靠在座椅上,姿态尽显慵懒,而眼底的凶恶却一点一点慢慢浮现。
天初亮时,寒白已到了桃花村。大多村民们都还在熟睡,寒白站在窗外微微看见里面除了还在昏迷的言霁时,其余再无旁人。
他拿出法器,朝里面施了法,确认无误后便离开了桃花村。
瑶意与辛兰溪一早就去了镇上,日出时才回。
“也只能给他先喂喂,这人族的灵药,也不知是否有用。”辛兰溪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手里还在不停的整理着药包。
瑶意看了一眼他,便又收回了视线:“先试试吧。”
辛兰溪提着药包就去后院煎药,独留她在这守着言霁时。
瑶意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那一双眉眼。
初见之时,仅是那么一个对视,便牵扯出了后面这一系列的因果。
仙子,嫁入冥域就是为了这灵珠么?
夫君有一事,我想…
哭得这么柔弱,换谁不心疼?
砚儿,我的砚儿!我交代的事,你忘记了吗?你不可以忘记!
梦境中,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抓着言霁时的手,将他拉到了噬花海,漂浮在空中的灵珠,正隐隐发出强光。
言霁时并没有用手遮挡那强光,而是眼睛直射着那一束强光。女子松开了他的手,朝那灵珠飞去,消散在他眼前。
他想要抓住那女子的手,也跟着他向前而去,却被一道结界给挡住,停留在原地。
“砚儿,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忘记。”
突然一丝疼痛感涌入心头,言霁时的头像是要炸开一般,不断涌入不少的回忆。
“仙子今日抹了香?”
“夫君这是为何?”
“仙子,嫁入冥域就是为了这灵珠么?”
曾经的回忆,不断浮现在耳边,源源不断。
你是冥神,冥域的掌管之神,澈砚你不可忘了自己是谁!
你不是言霁时,你是澈砚!
是冥神!
言霁时的眉间忽然一闪而过一道金印,他的眼睛已然缓缓睁开,却无人察觉。
“言霁时,这次为了救这些孩子,还真是拼上了自己的命,也不知神尊他们日后会不会宽慰。”辛兰溪与瑶意着,声音却传入他的耳中。
而此时的他,法术也在慢慢恢复,有一点却是无法左右自己的行动,目前只能暂时躺着,听着她们的谈话。
瑶意轻声道:“就算神尊不宽慰,这些孩子以后记得他的好。”
辛兰溪忽然点点头,觉得她所说也对。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李氏推门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们。
辛兰溪的视线也看向了她:“李夫人,可有事?”
李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中儿,又看向瑶意,吞吞吐吐的终于将口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瑶姑娘,我夫君早晨出工时,不小心受了点小伤。”
“我呀要去接他回来,但是带着中儿,有些不便。”
“还请姑娘,帮忙照看一会儿。”
辛兰溪眼见着瑶意就要应了李氏,“好啊,我替李夫人好好照顾中儿。”又伸手拦住了她。
瑶意知道她的用意,是不想自己太过劳累,也就随着她去。
李氏见状点了点头。
辛兰溪起身看向她:“阿意你就待在这,哪都别去。”
瑶意虽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应了她。
辛兰溪出了门,抱起中儿,“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呀?”她贴了贴中儿的脸。
中儿这次也没有挑人,双手环抱在她的肩上,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
不时,她起身走到了床边,看着还会醒的言霁时,又握起了他的手,传输着灵力。
一点一点的灵力,涌入他的心间,他似乎也能感觉得到这一股温热的灵力在他心间流转。
就这么一直一直……
她趴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活了上千年,不过是杀了一个仙子,竟然被反噬!
一双阴沉的眼睛,忽然睁开缓缓看向了正在熟睡的她,一时思绪万千:
趁着我失忆,竟然变得如此大胆…
我的新婚夫人!
他……都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
澈砚的眼神中夹杂着不少的怒意,不过更多的却是怒意中藏着一种无奈的温柔。
她的脸夹上停留下的手指,慢慢从的她的鼻尖到唇下,停留在脖颈处。
而此刻,他的脸中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逐渐展露出来。显得此刻的他,柔弱中带着几分那动人心魄的妩媚!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而下一刻,他的那双休白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大。
“夫人你既喜欢玩,那本神不介意,好好的,同你,一起。”
澈砚收回了手,熟睡的她像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双眼。两人目光相交,而她的眼神却由一开始的平淡,多了一丝不可思议,眼神中的担心也逐渐褪去。
仿佛万语千言在此刻,都变得多余。
“你醒了?”
他轻轻一笑,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怎么,看你好像,很不情愿我醒?”故意打趣着她。
瑶意知道他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也顺着他:“你就别醒了。”起身就欲离开,可却不想直直的就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瑶意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那奇怪的眼神。
“你去哪?”
澈砚不像是在问她,更像是的逼问,瑶意若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澈砚怕是会直接将她绑起来慢慢的问。
被他这么扯着自己的手,竟有些心绪不宁,但又很快平复下来。
笑了笑:“能这么快醒来,看来是给你喂的那些药,很有用呢!”
“不如再多吃一些,有助于恢复!”
瑶意说的一本正经,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澈砚一直盯着她,眼神自始至终从未离开。
这下,他干脆直接下了床,牵着她的手却依旧未肯放开。
“这药怎可多吃,吃傻了可怎么办啊?”他的声音低沉。
瑶意忽然觉得重伤后的他,变得十分的奇怪,行为举止都不似从前那般。
紧皱着的眉头,无疑不暴露她那疑惑的神情,澈砚也察觉到了她对自己产生了疑惑。
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处,坐了下来。
可她的疑惑,却自始至终未曾打消,澈砚看着她说:“我……我有些不适。”
说着他就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瑶意。
而这一举动,却让瑶意完全将刚刚的疑惑抛之脑后,上前十分关注他的伤势。
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处,轻问:“是这吗?”
澈砚顺势捂住了他的手,努力点着头。
“啊对,没错就是这里,隐隐作痛。”
然后反应过来的瑶意,并未察觉到什么,“应当是没事了的,这里又怎么会痛?”
“可能……,还未彻底根除。”
如今成了真神,倒也还和以前一样笨。
瑶意忽然皱起眉头,像是能听到有人在骂她一般,眼神就直直的瞪向了他。
澈砚忽然转了目光,不让她察觉得出。
她说:“应当无障碍,好好休息,必然会痊愈的。”
他听着点了点头,认同了她所说必然会痊愈,毕竟他现在已经已无大碍。只是在她面前,玩起了一种小把戏。
澈砚的目光环顾着四周,忽然好像发现了一样东西,起身就朝那东西走去。
缓缓从床榻上拿起了一把雕花金簪。
瑶意正在整理着之前桌上给他买药,并未看到这一幕。澈砚拿着她的簪子,径直走到了她身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将药碗拿走后,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看着十分的眼熟。
凑近一看,便认出了那是她的簪子!
“好啊,言霁时!”
“你拿我簪子想干什么?”她质问着澈砚。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簪子,并未作出回答,反而耐人寻味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