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相柳依旧没有半分好转。
“大荒内能寻的名医都寻遍了,这可如何是好。都怪老朽无能。”可怜一旁的军医急得团团转,自相柳昏迷以来,胡子揪断不少。
毛球握着相柳的手,没有说话。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般滋味了,恐惧如潮,将他吞没。
“会好的,会好的。”毛球喃喃自语,像是说服别人又是说服自己。
“大人,不好了。”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冲进屋内来报。
“何事如此惊慌?”面无表情的毛球神态有几分肖似相柳,让人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大、大人,军中有人、有人、突发恶疾。”汗珠自小兵的额头坠下。“与他同帐的那几人,也、也已经相继发病。”
毛球脑中一白,手指不自觉掐向掌心,很快冷静下来:“军医,速速去看,弄明白是什么病。”
“是。”军医拱手行礼领命,在即将走出门的那一刻 ,脚步微顿,低头:“大人,听描述像是疫病。”
毛球闭上眼睛,下一秒又睁开,“再去确认一下吧。”
这个节骨眼上,军中爆发疫病无异于雪上加霜。
毛球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是相柳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会如何应对。
毛球思索片刻,传唤了一个副将,“此事我交代与你,行事务必小心。”
“属下定不负所托。”副将郑重应道。
“去吧。”
不一会儿,军医前来复命,原本就佝偻的身体此刻更显低矮:“大人,是…是疫病。”
“军医可有办法?”毛球背过身去。
“此刻最要紧的便是将患病的人和与其接触的人隔离开来,将其衣服、用品进行销毁,再用点燃的苦艾、苍术除去恶气。可用以治病的药物,军中却并没有足够的储量。”
“关于药物,军医不用担心,我已有安排。最迟两日之后便可全部到位。现下就麻烦军医就手头现有的药物抓紧开展治疗,以及将你先前说的事项落实。”
人命关天,军师未再多言,急匆匆地领命,前去布置。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毛球有些疲惫。尤其是眼前仍在沉睡的爱人,比起明确的症状,让医师们束手无策的沉睡使得毛球的心中不安在不断扩大。
在相柳刚出事时,毛球就已经修书一封给洪江 。医师们不清楚的沉睡,或许义父清楚呢?毛球仍怀有希翼,只是洪江迟迟没有回信。
“相柳,快点醒来吧。”毛球将相柳的手放在头上,声音低哑,似在哀求。
“大人,营外有一教将离的女子求见,自称是大人的朋友。”屋外传来士兵的通报。
将离,怎么这时会来军营?毛球虽心中不解,却又立刻派人带将离过来。
将离一进军营便感受到军营内焦灼的氛围。不知发生了何事,将离心中暗自嘀咕,连原本兴冲冲的心情也回落了几分。
“将离,你怎么来了?”毛球笑得有几分勉强。
究竟发生了何事?将离话还问出口,便看到了榻上昏睡的相柳。
“相柳出事了?”将离不由抬高了语调。
“是,自我们上次做完任务回来,便是如此。已经昏睡两天了。”毛球脸色一片灰白。
“能详细讲讲吗?”将离蹙眉。
毛球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将离听完后,沉思了片刻,“你将他胸前的衣服扒开。看一下是否有花瓣般的印记?”
毛球没来得及多想,按着将离的话行动,果然相柳胸前出现了两片花瓣的印记。
“将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毛球望向将离,眼睛亮的惊人。
“对,只要活得够久,什么没见过?”将离带着些许自嘲。“医师看不出来也正常,此物非毒,非蛊。而且一种极为罕见的幻物名为七日蜃。这种幻物会寄生于它选择的宿主体内,将宿主拖入幻境,吸食宿主的神魂。待宿主于幻境内迷失,就会化为此物的养料。过一日宿主胸前变会长出一片花瓣,待到七日过后,宿主神魂尽失,就会于睡梦中死去。”
“此物可有解?”毛球有些喘不上来气,看向相柳胸前的两片花瓣,后怕不止。
还好,还好,还有希望。毛球一下瘫软在地。
看着好友这副样子,将离也有些不好受,“有是有,只是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你也会一起丧命。就我所知,身中七日蜃最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你还要试吗?”
“我不怕。他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毛球眼中一片猩红。
相柳是毛球存活于世的意义。
“好,我会帮你。”将离也很希望二人能够相守,她也渴望看到一个新的结局,而不是重蹈她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