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一楼。
金毛气喘吁吁地把纸箱放在矮凳上,里面全是新生晚会要用的装饰品,金毛挑挑拣拣翻出一个话筒,然后被积灰呛得直咳嗽。
今年新生晚会在“蓝眼泪”举行,是一个有一千米的蓝色操场。
金毛叫了几个兄弟将新生晚会要用的物品放到了主席台后面的隔间里。
体育馆旁边就是操场。
各个班级的班长,你挤我我挤你的挨在一起。
学生会主席清了清喉咙:“今年的新生晚会学校非常重视,邀请了往届校友和演唱明星。蓝眼泪最近开始清场,各项不重要的体育活动会被叫停,游泳池最近也别去,在洗池换水。”
“各个年级派代表要准备发言。”
每年的新生晚会都会有年级代表发言环节,大家都见怪不怪。
有人问了一句:“今年的新生代表是谁啊。”
学校上面提前透露了风声,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记得是艺术系的吧?”
“那个高分录取到艺术系的大学霸吧?”
金毛作为学生会主席,学校一有风吹草动,鼻子跟一条狗一样,闻着味就来了。
“听说710分来的。”
“疯了吧,北大青鸟不好啊?!”
“我们学校的艺术系也不错啊。”
金毛也特好奇,这位脑子抽风的学霸是谁。
会议室闷热,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结束会议后和倪筝约在了咖啡厅。
金毛和倪筝都是即将实习的文学院大三学生,咖啡厅晚餐时人山人海。
倪筝靠在金毛肩膀上,吃了一口小甜点。
“你说你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来。”
金毛低头打游戏,“不染回去了,哥这样帅气。”
倪筝心里翻了个白眼,“俗气的男朋友。”
金毛和倪筝是一对情侣,金毛摸了摸倪筝的头发,“上次谁说我黑发站在夜里连鬼都看不见。”
倪筝熄了火,将甜的发腻的蛋糕一口吃掉,金毛眉心跳了跳,连忙递水,“祖宗,小心噎死。”
金毛看倪筝脸上笑嘻嘻,心里突然警铃大响,果不其然下一秒倪筝弯腰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金毛恼羞成怒。
倪筝一副我就要亲的模样,得意洋洋的耸了耸肩,在她转过身笑容凝固住了。
白裙的女生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
金毛跟着转身,顺着视线看过去:“这不是那天哪个学妹吗。”
倪筝:“你认识?”
金毛开始回忆:“开学那天,我不是正好去接新生。”
“别整天整天学妹的,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阮轻吧,好像是……”
桌上的咖啡,阮轻一口没动,手指在班级群里来回滑动。
在新生代表发言的几个字上停留许久。
她沉默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新生代表发言在她脑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和桌上的冰美式一起塞入喉道。
傍晚六点,天空像被火烧屁股一样,通红。
睛雨湖波光粼粼,十几个穿着蓝马甲的学生围着塑胶跑道插彩旗。
李荷的消息跳了出来。
“阮同学,今年的新生代表发言你上?”
阮轻:“嗯。”
李荷:“可以啊,这么厉害。”
阮轻:“?”
李荷:“你不知道啊,学校每年的新生代表都是从最优秀的新生中挑选的。”
阮轻:“我又不是大白菜。”
李荷:“嘿!怎么能这么说,就算是白菜也是水灵灵的大白菜。”
阮轻关上手机。从风中捕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夏季的尾巴掉了在旁边的海棠树上。
倪筝从咖啡厅里出来,金毛准备面试实习基地。
女生站在海棠树下不动,戴着一根面带似的耳机。
“今天天气真好。”倪筝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阮轻看着眼前的陌生女生,说了一句:
“有事吗?”
倪筝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没事,”
“就交个朋友呗。”
“我叫倪筝。”
阮轻抬了下眼皮:“阮轻,大一。”
倪筝哈哈大笑,“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
“狐友最近很火嘛。”
…………
“对了。”倪筝突然问道:“你认识林北渡?”
阮轻张了张嘴:“不……认识。”
倪筝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学妹,我们合个影呗。”
倪筝硬拉着阮轻拍了一张,少女后背的夕阳将她的五官笼罩,一片柔和。
阮轻沿着跑道走,不知道不觉走到了满目蓝色的操场上。
阮轻打开校园论坛搜索,这个地方叫做蓝眼泪。
操场中央有一颗古树,不少情侣在这约会。
空气中都是黏黏糊糊的暧昧气息。
阮轻绕着蓝眼泪走了两圈,靠近弯曲的小道,有道白色的身影,阮轻靠进,那人穿着黑色西装裤,白衬衫。
阮轻拧了拧眉,在离那人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路过蓝眼泪外围的同学好奇地看了几眼,两个白衣服的女生,一个站着,一个靠在椅子上睡觉。
他们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又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椅子上的人不舒服的动了动,阮轻将下书包放在椅子的凸起处。
阮轻坐在另一边,路灯将她全身照得发光。
林北渡朦胧醒来,夜已经很深了,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林北渡一下子站起来,借着灯光,一个女生靠在椅子上。
四周太几乎没什么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林北渡揉了揉脑袋,戴起眼镜。
阮轻睁开眼,卒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眼睛。
林北渡的眼睛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安静又疏离。
林北渡皱眉,“你怎么在这睡了,宿舍不给开门?”
阮轻摇摇头:“给开,我迷路了。”
阮轻跟在林北渡后面,亦步亦趋,自始自终两人隔着些距离。
林北渡朝她挥手:“跟上。”
蓝眼泪最近在清场,要举办新生晚会,大大小小的塑料板凳,植物盆栽,横幅,一堆一堆地乱放。
阮轻突然小声问:“你呢?学……姐,怎么睡在着……”
林北渡:“逛累了。”
阮轻走着走着脚碰到一个硬物,发出来不小的动静。
林北渡打开手电筒:“这里东一堆西一堆杂物,不要磕到脚。”
阮轻底下头将塑料板凳移开,回头对林北渡道:“没了。”
一个保安怒气冲冲跑过来。
“喂!你们干什么的!快停下!”
林北渡一把拽住阮轻,“把我们当贼了。”
阮轻被迫与她近了几分。
“那怎么办?”
保安见两个躲到了古树边上,改变了跑步轨迹,准备来个正面突击。
那曾想正面突击不成功,两道白色的影子从他旁边飞奔过去。
“妈的,小兔崽子!”保安破口大骂:“别让我知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