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你说的太有道理了,狠狠的给你点了。”
“我就是恋爱脑。”
叶柏连忙打住:“嘴巴上说说就行了,别真这样。”
余远拿出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觉得身为你的组长,我很傻吗?”
“不,不傻。”
余远重新拿起手机,却发现锁屏界面上整整齐齐躺了几个字。
[不期而遇:我喜欢你。]
余远惊慌失措看向叶柏,说:“不是,他这么随便!”
叶柏说:“或许人家转学了过后也想你了呢?”
有道理,余远点开聊天框。
[鱼摆摆: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期而遇:初二初三那会,你刚转走那会也有。]
[鱼摆摆:这么久啊?]
[不期而遇:你更久]
叶柏开口说:“你们不是在表白吗?怎么还聊上以前了?”
余远摆摆手说:“这叫叙旧”
[鱼摆摆:你回老家那边读书啦?]
[不期而遇:嗯,我转回了这的三中,你呢?]
[鱼摆摆:江西。]
[不期而遇:哪所学校?好吗?]
余远咬咬牙回复道。
[鱼摆摆:我中考前休学了,没考好,去了隔壁城市上学。]
[不期而遇:那个,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余远陷入沉思,她是一个很讲究过程的人,总觉得过程能够代表一切,她不喜欢什么东西都是很快速的给出一个结果。
她享受这其中带来的感受。
而且他们两个这样子真的很像网恋好不好!
余远问:“会不会太快了?”
叶柏“啧”了一声,说:“那咋了,就算他是觉得你喜欢他久了,他想回馈你和你谈恋爱,那你也不是就为了弥补一下小时候的自己吗?”
“噢,也是。”余远说,“弥补小时候的自己。”
“管他的,差不多就这样。”
[不期而遇:嗯……会不会太快了点?]
[鱼摆摆:不会!]
“恭喜我们鱼摆摆终于得偿所愿!”
[不期而遇:寒假你回来吗?]
[鱼摆摆:回,我每年都回。]
[不期而遇:寒假见一面吗?]
[鱼摆摆:好。]
叶柏阴阳怪气的说:“妈呀,组长又幸福了”
余远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远说:“你说要是他知道我初中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讨厌我?”
突然的一句话,叶柏也愣了一下。
他讪讪开口:“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
余远看着手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长舒一口气:“还好是冬天。”
叶柏看着他脖子下若隐若现的道刀痕,倒吸一口冷气。
余远说:“他真的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冬天,他又看不出来。”
“也是。”
余远的这一个月过的并不是很顺利,小组作业的作品,被班上的另一组的同学抄袭导致评分并不高。
组内的人心中都有气,但对方一口咬定是自己原创并没有抄袭。
而这个月结束随之迎来的是运动会,在开幕式的前几天,好巧不巧迎来了这一个月最冷的这几天。
想要挑战自己的余远报了一个一百米比赛,可他高看了自己而且有人抢跑导致崴了脚。
“脚还痛吗?”叶柏问。
余远摆手:“就崴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叶柏阴阳怪气:“要是让某位知道了不会心疼死吧?”
“会啊,心疼死了。”
这话说完余远自己都觉得恶心。
叶柏说:“我记得你那个病检报告不是说不能太剧烈运动吗?”
余远扭了一下手,一脸疑惑:“没事的。”
“你可悠着点吧,我真怕你哪天猝死。”叶柏像哭丧似的抱住他,“我的好组长死了,以后谁来做作品,我可不会那些东西”
余远一脸嫌弃:“合着我就只有这点作用呗?”
叶柏说:“不,组长,以后谁敢欺负我们组,我还可以说你体弱多病不能受气,这为我们组省去了多少麻烦,你都不知道。”
“就是。”一人搭上余远的肩膀,“闺蜜啊,你死了我咋办?”
余远说:“不会死的,那另外一组抄袭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女生气不打一处来,说:“他们组里面有谁有?班长!”
叶柏说:“没所谓,去年他们不也抄别人的吗?大家都习惯了。”
余远不想听他俩的争吵便扬长而去。
与季玄谈恋爱这几个月,余远的情绪跌宕起伏,好的时候对谁都好,不好的时候一天随身都带着他的那副药。
叶柏看着总结了一句话。
早知道不帮她了。
余远伤心时,叶柏真想把季玄抓过来让他看看,可那又有什么用?
好像余远伤心都是季玄带来了………
那个学期莫名过的很快。
他们学校也是附近最早一个放假的,余远一回到家收拾完东西便定了,第二天回老家的车票。
坐在高铁上,余远边听音乐边写作业,时不时望望外面的风景。
“真好,都已经有地方下雪了。”
到到下车地时余远感觉自己像当红明星,各种人向他伸出“橄榄枝”,自己还得一一拒绝,最后坐上“经纪人”父亲的车。
“我送你去爷爷奶奶家吧。”
“好。”
让余远有些遗憾的是小狗玩偶他忘记带回来了,当天晚上,她收拾完东西便在院子下面等季玄。
周围白皑皑的一片,在她回来的前一天刚下完一场雪,最近几天是不会再下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人,余远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很快便回到了房子内。
在桌上趴着烤火不知睡了多久,最后还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
[不期而遇:我到家了。]
[鱼摆摆:好。]
余远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出了门。
她站在路灯下面哈着气,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心中窃喜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季玄拍了一下她的肩,余远缓缓转过头去。
真好,和七年前一样。
七年前,那是一个很炎热的晚上,他们两个也是在这个路灯下面。他们畅所欲言。
季玄开口:“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
余远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他傻傻开口。
这个寒冷的冬季,季玄像一抹阳光。
余远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
而余远只能在这停留五天,五天过后还得回到江西,季玄每夜晚上都会给余远买些东西。
有一天,余远收到了一大袋东西,他打开一看。
辣条……旺仔牛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零食。
这倒是勾起了她那点吃醋的回忆。
余远一样也没动,在离开的前一天季玄全部还给了。她从季玄那带走了一本他的空白笔记本。
这五天,季玄知道了她的过往,知道了余远初中被霸凌到退学自杀。甚至一段时间里需要用安眠药才能够入睡。
但他不知道余远这几年来过的到底有多痛苦,深人静的晚上她能够幻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不经意之间,她甚至能够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
回到江西,余远打量的那本笔记本很久,最后决定记录他们的以后。
这一个学期,让叶柏感到欣慰的是余远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季玄和余远两人每天也是互相报备了一下做些什么,干些什么。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天晚上,余远回到宿舍,打开两人的聊天框。
她听叶柏说过以季玄上线游戏的频率还是很多的,或许两人一起玩可以增进感情。
但余远不同,他更喜欢玩一些种菜的单机游戏,想了很久,他还是问了出来。
[鱼摆摆:玩游戏吗?]
[不期而遇:我不玩种菜游戏。]
[鱼摆摆:我说我陪你玩。]
[不期而遇:我晚上很少玩游戏。]
[鱼摆摆:好吧。]
高文静刚回宿舍便凑了上来:“聊什么呢?一脸失落”
余远说:“叶柏不是说叫我找季玄玩游戏吗?我去问了,他说他不喜欢晚上玩,而且我也只会玩一些种菜游戏”
过了许久余远开始给季玄发去消息,不知发了多久,对方也没有一句回复。余远有些无聊,点开了他那所谓的单机种菜游戏。
睡觉之前,她刷新了一下动态,最新更新一条是季玄的。上面是一个多人的农场分享链接。
高文静也看了到了这条动态,她抬头去看正主的脸色,因为她自己也玩这个游戏,点击进去可以明显的看到季玄在和别人一块开农场。
无奈已经关灯,她看不太清余远脸上的表情。
两人的最后一次联系是暑假的开始,七月的开头,但余远六月底就已经放假了。直至七月下旬给季远的消息都没有回复。
叶柏知道这件事后,连忙赶去她的家楼下的奶茶店,还好,两人相隔不远公交车也只是几站的问题。
叶柏问道:“或许是上学没时间呢,而且他不是说七月中旬差不多才放假吗?”
余远脸上并无表情。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手机界面。她说:“真的会有人半个月都不在线吗?”
“说不定忙。”叶柏说。
余远打开一个聊天界面,是和季玄同学的。
[鱼摆摆:季玄今天上网吗?]
[叶子:哪有正常人不上网?]
[鱼摆摆:他现在在哪?]
[叶子:不知道,刚出门。]
[鱼摆摆:为什么给他发消息不回?]
[叶子:打电话呗。]
叶柏点开余远和季玄的聊天记录,粗略看去至少有五十多条未接通,最后一条显示对方已拒绝。
“当时不是说就是弥补一下自己嘛?”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叶柏的手上
“可是我当真了怎么办?我……真的真的当真了。”
叶柏对上他通红的双眼。
余远口齿不清的说:“我都已经骗自己说他死了,但有人告诉我他就是不想理我!”
叶柏有些无助,她试探性的拉住余远的手。
余远抽泣着:“我都骗自己说他死了,我自己都信了。”
“这么多年了,吃了这么多药,我最害怕的就是忘记我和他之间的一点一滴。”
叶柏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他就是死了,别难过了昂,不是说了就当玩一下吗?弥补一下自己。”
余远渐渐安静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来说自己看开了。她说她自己要回家。
叶柏目送着她走,过一会儿他发现余远常年带在身上的小狗玩偶落在了桌上。
起身刚想叫住余远,但却早已不见人影。
他冲出店门,四处张望发现了一堆人围在一起。叶柏不敢想,他拨开人群走进去。
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是余远,她倒地前右手还死死捂住胸口,额头上仍有细细汗水。
叶柏紧张大喊:“叫救护车,她有病。”
医院等待的长廊里,叶柏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他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余远。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将他平安送回家。他很后悔为什么要去帮助余远。
好像是以为季玄不会答应她。
自己喜欢余远,他觉得这就是一种弥补,不会有人放在心上,至少季玄没有放在心上。
余远的父母很快就赶了过来。
抢救室的灯暗了下下来。医护人员摇摇头对着余远父母沉重的说:“病人有低钾血症,还好抢救及时,可生前服用大量抗抑郁药剂,现在还在昏迷。”
这一刻,叶柏觉得天都塌了,可却又放下了心,他只关心余远是否服用抑郁药品,且在校内防止她出现危险情况,这些药品都是由自己和高文静来保管。
那是八月二十三,天气很好。
叶柏那天晚上给季玄打了无数个电话,再第一百一十九次时,季玄接通了。
季玄那边沉默了很久,问:“有事吗?”
叶柏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你为什么不接余远的电话?”
对面像是看淡了一样,平静回复:“我们已经分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柏:“你为什么不理她?你明明知道她有病,你为什么不理她。你是不是要逼死她?”
季玄说:“想跟她分手,直接说我怕她难过,她那样多吓人你不知道吗?”
“那你把他晾在一边,她就不会难过了吗?她骗自己说你死了,她都不相信你是不爱她。”
“你和她说你爱了他多久,她全信了,你说什么狗屁表白说要是小学余远没转走你就表白他,你配吗?你配吗!她是你的一道选择题你为什么要选?”
“你说爱了她好几年,这几年你又讲了多少女生?是不是又在和别人搞暧昧?又说什么爱了多久想了多久?”
“你是闹着玩玩,她呢?她信了!季玄,她信了你这么久!”
季玄说:“说完了吗?你喜欢她啊?你这么帮着他说话,你们是不是早就在谈了?”
两边保持着很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开口,最后以网络卡顿结束了这场通话。
余远回到老家的那五天,他带走了季玄的笔记本,季玄带走了她的所有。
现在的余远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或者醒后会清醒很多。
他想起了公开课上红十字中心的志愿者,教他们如何帮助心脏骤停的人,当时他满脸自信的说去对余远说:“等我学会了,哥第一个救你。”
他被作为了错误失败,下台后余远还打趣说:“你要不然直接让我死吧。”
再次开学,他从余远的柜子里找到了那本笔记本和一个小猫玩偶。那是余远留在宿舍的最后一件东西,玩偶上的标签写着几个大字。
[叶柏生日快乐!]
随着手机一声震动,叶柏的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特别关心发的一条动态。
[鱼摆摆:8.26是我好哥们叶柏生日,生日快乐叶柏!]
叶柏激动的点了进去,可惜那只是一条定时动态。
十月十二日,叶柏带着那个小猫玩偶和一捧鲜花来的余远病床前。
至于之前的小狗玩偶,叶柏已经给他寄回它原本的主人那里。
叶柏上前把鲜花放在病床旁。他轻抚过病床上毫无血色的那张脸。
“鱼摆摆,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