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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日记截止到5.17日,在那一页,夏日南看见何素文清秀的字体逐渐癫狂了起来,力大透纸,直将完整的纸划出了道裂痕那上面写着“我是小三”

    所以呢?

    所以她去找夏哲南离了婚,然后犯了病,发了疯,最后……

    最后死在我的面前吗?

    夏日南紧闭上双眼,泪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滴落在日记本上。

    他坐在地上,染了满身的尘埃,他用沾着灰的手去抹眼泪弄得脸上也灰蒙蒙的,夏日南将日记本抱在怀里里,他呆坐着,只是眼泪不断。

    他的身上全部都是灰,再也洗不掉的灰。

    淮京市雨幕连绵,发白的天像是酝酿着更猛烈的甘霖,远岱青山峨眉,豆大的雨滴击上青灰的石砖上也泥迹斑驳,一排排高伟的墓碑耸立。雨天的墓园格外的肃静,除去雨击山林的声响便只剩下夏日南一个人的喃喃自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无助的蹲下身,雨水混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脖颈。

    夏日南倚在冰凉时墓碑前,将自己蜷缩起来无助道:“我早该发现的……”

    “对不起……妈……对不起……”

    “我为什么没有发现……”

    “为什么没有发现……”

    “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错……”

    墓碑上夏日南透白的指头轻抚住墓碑上何素文挂着淡笑的脸:“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你回来吧……”

    如果不是我一直逼她离婚,她就不会生病;如果不是我意气用事非要搬出去她就不会没钱买药;如果我早点发现……如果我能发现,她就不会那么无助,就不会……不会死。

    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错……

    她这一生所受的苦,全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夏日南想着,或许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了。

    雨幕刚停,夏日南便找了人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何素文另买了一块墓地。

    淮京的那几日雨意连绵,夏日南再回到学校已时是三日后了而他只请了的一天假毫无意外的,夏日南被罚负重跑一个月,风雨无阻。

    “夏日南,夏日南……”池月一声声逐渐焦急的呼唤拉回了夏日南的思绪,他清了清发干的喉咙,含糊地应了声:“还活着……别哭了。”

    “我没哭……”屋子里传着池月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夏日南顿时勾起了嘴角,他心里还难受着,却又在苦中作乐。

    “夏日南……你恨我吗?”池月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已经发麻的手,身体向前倾,抬头去看铁皮房内另一头的夏日南。

    这里没有灯,她的眼睛被蒙上了黑黝黝的一片,池月看不清夏日南的脸,只能通过他时不时溢出的痛苦呻吟来判断他所处的位置。

    未知的一切,都让池月的内心感到恐惧。

    “恨?”夏日南感到疑惑。

    “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小三的女儿。”

    对啊,她是那个小三时女儿。

    夏日南第一次同池月正式见面的经历并不美好,也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那一年夏日南十七岁,那一年夏日南永远失去了妈妈。

    救护车的双闪灯,紧闭的手术室门,盖着白布被推出来的尸身,彻底的摧毁了夏日南心中的那个梦,那个不切实际的梦。

    “对不起……节哀。”主治医生低着头,叹了口气语气哀伤。

    染着干涸血迹污秽的手发着颤欲要掀开死者脸上的白布,冷白刺目的灯光让夏日,南紧闭住酸涩的双眼止了手中的动作,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瘦削的脸颊直砸到冰凉的地板上心里传来的钝痛,上他喘不上气来。

    “妈……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不让你跟那个人离婚,你会不会就不会病呢?会不会就不会死呢?

    “你的爸爸呢?我们需要死者亲属签名,然后推到停尸房。”小护士的声音下意识放缓,医者仁心,对这种失去至亲的可怜人她总是会忍不住生起同情。

    “我……”

    “南南!”夏日南的话被匆忙忙赶来的文雅男人打断。

    夏哲良手里提着公包微喘着气他扶了扶往下滑的无框眼镜温声对医护人员说:“我跟你们去缴费吧。”

    “哦,行。”小护士点点头,几个人拉着车便要走。

    夏日南下意识的握住了车栏。

    “小护士……”

    夏哲良尴尬地笑了笑,他走到夏日南的身旁,握住夏日南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轻声安慰道:乖,南南,配合人家医护人员的工作。”

    夏日南偏头看着夏哲良,松了手缓缓开口道:“我妈死了,你开心吗?”

    夏哲良下意识瞄了一眼前面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护士,他安抚性地轻拍了两下夏日南的肩膀:“南南,你现在情绪不太好,一会儿我们再谈好吗?”

    “滚。”夏日南猛得将夏哲良在他肩上的手拍开,他的语气里,眼神里是满满的嫌恶,就好像他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是只臭虫。

    夏哲良难堪地抿了下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跟着医护人员走了。

    夏日南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背倚着冰冷的铁靠,他抑着头,刺目地灯光打在他轻颤的蝶翼上。

    夏日南的呼吸有些不稳,空气中细小的气流都变成了尖利的针,针刺着他的全身,他的喉咙是冰凉凉的,口腔里也充斥着股血腥味。

    医院里总是透着股阴冷,尤其是晚间的,这股子的阴冷让夏日南血骨里都渗了寒,冷白的灯光充斥在夏日南的周身,可他却像身出于黑暗里。

    一片黑暗。

    望不见尽头的黑暗。

    人,活着的意思是什么呢?

    “南南,你跟我回去吧。”夏哲良对着夏日南的声音里有着股小心翼翼。

    夏南盯着夏哲良那张虚伪的,另他作呕的脸,身心都透着拒绝,可这个人,却是他仅剩的至亲了。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不重要的答案。

    “你会在什么时候把那个小三娶回家呢?是明天,还是在我妈的葬礼后呢?”夏日南语气平淡,眼里没什么情绪的,直勾勾地盯着夏哲良,看得夏哲良心里直发怵。

    夏哲良语气透着不自然:“南南,那是我们大人的事。”

    “你爱她吗?你爱我妈吗?你和我妈相濡以沫十五年,为何还能做到如此残忍?”

    “到底是怎样的小三,让你抛家弃子?”

    “你让我回去,是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然后继续扮演中国好爸爸吗?”

    “那个小三,接受我的存在吗?”

    夏日南平静地叙述着,好像他是个局外人,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夏哲良感又到了不安。

    内心的不安,夏哲良语无伦次,手里胡乱的比划着,焦急地想要作出解释:“不是……南南……我……我和你妈没有……”

    他顿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盯着夏日南,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随后紧接着道:“我和你妈没有冲动,你懂吗?”

    冲动?

    夏日南整个人呆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寒冷,他快被怒火淹没了。

    “人渣!你就是个畜牲!恶心!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夏日南揪着夏哲良的衣领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夏哲良的脸颊马上就出现了一片淤青,看着可怖又滑稽。

    两人很快就被医护人员制止住了,现场混乱不堪。

    “艹,人渣!TMD畜牲!混蛋!”夏日南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失态,什么礼仪廉耻他全都不了,而他恶语相向的对象,竟是他曾经最敬重的父亲。

    最后的最后是夏日南愤怒的离开了医院。

    他要逃离这个阴冷的地方;

    他要逃离那个不堪的自己;

    他要逃离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夏日南!”夏哲良喘着粗气,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良心上的那点不安早就没了。

    “跟我回去,你只跟能跟我回去,你的抚养权只能归我。”

    “夏日南,你别想着读了几年破书就能跟我叫板了,你妈的事后赔偿金我一分钱都不会让你拿到的!南南,你应该知道的,有的时候,法庭也不一定公正,你不跟着我,我会让你身无分文,学都上不了。”

    夏哲良的脸上早没了慈爱,全都是算计,他真的被夏日南气疯了。

    夏日南冷哼无所谓道:“那我就不上了”

    “你妈的尸身还在停尸房吧,尸体还没火化吧,墓地还没选吧,葬礼还没办吧,你有钱让她入土为安吗?”

    夏日南瞪大了双眼,震惊之余还感到一丝儿不可置信,人,竟可以丑恶到这种地步。

    夏日南:“……我妈是你的妻子,你有义务为她安排后事。”

    夏哲良惋惜地叹了气:“我也希望是这样的,可是……”他顿了声从包里拿出了离婚证,举到夏日南面前,一句一字道:“可是,从今天下午三点四十二起,她就已经不是了,我们是陌生人。”

    夏哲良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隔了很久才传到夏日南的耳旁,他颤抖着手接过夏哲良手里的离婚证,指尖轻抚着照片里何素文那张淡雅带笑的脸,自上而下滴落的泪珠晕染了何素文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模糊不清,像是被泪砸进了另一个世界,她和夏日南之间隔了一个时空的屏障。

    为什么呢?

    她不是不愿意离婚吗?

    怎么就,突然同意了呢?

    是因为我吗?因为想要我安心。

    夏日南紧闭上双眼将离婚证还了回去,他不再想看夏哲良应是挂着胜利笑容丑恶的脸:“我不想跟你住在一起。”

    夏哲良懂了夏日南的意思,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可以,爸再给你买套房子。”

    夏日南:“……我要我和我妈现在住的那套。”

    “那个小破出租屋?”夏哲良脸上露出了嫌弃,但还是妥协:“可以。”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跟夏日南吵了。

    后面的事情过得很顺利何素文被风风光光的厚葬了,亲朋好友的寒喧夏日南也一概不管,全部交给了夏哲良,他只负责当现场唯一一位真正伤心的人就可以了。

    黑白色调的灵堂里灼烧得很旺的火苗衬得夏日南苍白的脸更加憔悴了。

    夏哲良走近,轻拍了两下跪在灵堂里夏日南的肩膀,语气温和:“明天晚上,跟我去见见你池阿姨吧。”

    夏日南又往火里添了一片明黄的纸,点了点头没应声。

    过了一会儿夏哲良像是在这沉闷的氛围里呆不住了,他说了声:“明天见”转身便走了。

    夏日南注视着被烧得油亮的铜盘,脑里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连跪下为你烧张纸都不愿意……

    往后夏日南还是时常会想,如果那一年他不是17岁,会不会就能有不一样的结局呢?比如:他的妈妈不会死,再比如,或许他不再会受制于人。

    是夜,晚风习习地吹,明月高挂枝头,街头马巷是来往的人,明晃晃的大堂,家家宴庆颜开,包间里隐约传来女人抱怨的娇言:“呦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还不来?”

    随后男人温声安慰的声响也传了出来:“南南他不懂事,你担待着些,都怪我,告诉错了时间,让你受了委屈。

    委屈?他只是迟到了几分钟,怎么就没上委屈了?

    夏日南心里冷呵一声,推开了包间的门,打断了里面的浓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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