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

    姬瑜从梦中惊醒,他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惧。

    在一旁打扇的女婢歇了扇,从桌上倒了杯茶水端给他。

    姬瑜接过女婢递来的水,浅浅呷了口,他盯着杯中闪着粼波的茶水,不自觉的抬手捂着自己的右胸口。

    姬瑜坐在美人榻上闭眼轻呼出口浊气,女婢拿着罗扇轻扬着手腕,微风吹动着他的鬓发。

    楼下传来一阵喧嚣,有人推开了房中的门,刘妈妈带着几个女婢和小厮,扭着纤腰,扑着罗扇进了来。

    “哎哟,瑾儿你可算是醒了。”刘妈妈快步走到榻沿坐下,“呀,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这婢子偷懒了?”

    刘妈妈用罗扇掩住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乜斜了那女婢一眼,那女婢跪地忙喊饶命,可身后的小厮已架起了她的胳膊往拖。

    “于她无关,是我魇住了,”姬瑜出声解释。

    “怎么又做噩梦了,瑾儿别怕在这遗香楼有妈妈,没人能欺负你啊。”刘妈妈轻轻拍姬瑜的手背,温声安慰。

    姬瑜蜷紧了手指。刘妈妈顺眸笑了笑,收回了手,“妈妈有何事不妨直说。”

    刘妈妈起身,扑了几下罗扇,也不再拐弯抹角,只含笑回道“今夜墨川王在曲江设宴,点名道姓要你去助兴。”

    姬瑜眸色暗了暗,不自觉捏紧了衣角,呼吸重了几分。他望着隔扇透来的光,回道“好,我知道了。“

    刘妈妈似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回身对带来的两个女婢吩咐,“好好照顾瑾儿,莫要出什么差子。”

    “是,妈妈。”两个女婢微屈膝恭敬回道。

    “瑾儿啊,”刘妈妈又折身走到才扇边,顿了顿又道,“好好准备准备,可莫要丢了我遗香楼的头面。”

    姬瑜垂下眸,乖巧应了。

    墨川王——元赤,当朝四皇子,他是几位皇子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早封王赐地的皇子。

    洎晚夜,登画舫。

    元赤东向坐,陆青松南向坐,刘易坐其下,嵇百川面北而坐,东起高台,供赏乐舞。

    蛾儿婢侍鱼贯入,珍馐佳肴前陈者,胡琴琵琶羌笛起,舞姬伶人凭风动,焚椒兰紫烟袅袅,佳人美嫔在陪。

    姬瑜于舞姬的促拥中,墨发盘成云髻,头上珠翠琳琅,额间画着花钿,眼上描红,耳坠绿珠,俏丽容颜在面纱下若隐若现,一身青纱交领更衬得他身姿缦妙。

    “那便是羿弘砸了万银的美人儿?”

    刘易饮了一口侍女递来的酒,状似随意道。

    坐在一旁的陆青松漫不经心的朝姬瑜看了眼,手中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敲着小几。

    “是他,”元赤呷了口酒,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姬瑜。

    “砸了那多钱,连个脸都不露没意思。”刘易嚼着怀中侍女剥好的葡萄,含糊回道。

    “他如今身价贵着,我请他一次可不容易。”元赤笑应着。

    “南方的花娇气,在北方自然要温养。”

    “还是晞泽懂我心啊。”元赤笑着向嵇百川举杯。

    嵇百川也了亟举杯与他对酌。

    姬瑜舞动着宽袖。轻薄的香芸纱在光影中浮沉,钿头银篦击打着节奏,淙淙的琴音似流水掠过指尖,优悠扬的笛声混杂着曹切的琵琶声在房中回响。

    宴至夜半,陆青松依旧端坐着,刘易已醉的七八素,嵇百川卧在几上,酒樽倒在几前。

    元赤吩咐小厮把醉死的两人各自送回了房,他也站起身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脚。空荡的高台仿佛还回响着方才的音乐,空气中还残留着椒兰的余香。

    “无关的人都走了,该谈谈正事了吧。”陆青松捏着青瓷茶盏,抬眸看着烛火映照中的元赤。

    “洵贞说的是。”元赤回眸笑看着他。

    “如今大皇子得了贺家的支持,朝中怕是又要不太平了,你打算怎么对付?”陆青松拨了拨拨茶沫子,呷了口茶。

    “放心吧,他得意不了太久的。”

    “何解?”陆青松将盏置于小几上,抬眸看着得意的元赤。

    “大皇兄与贺家联姻不过是想借贺衔尚书的身份在文官中站稳脚跟,但他这人太贪心。既想在文官中落脚又想拉拢武将,后院起火也是迟早的事。”

    “楼将军性子火爆,一直与文官不和。日后他女儿在大皇子府中又要被贺司音压一头,他指定要去为女儿撑场子。到时候大皇兄怕是要忙着两头哄了。”陆青松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语。

    元赤倏然轻笑出声,“这难道没有意思?”他身子撑在几上,眼中满是恶劣的捉弄。

    “洵贞你说我要不要为我的皇嫂备份大礼呢?”

    “你如今才解了禁足,近日行事还是收敛些。”陆青松合了扇,垂眸注视着元赤眼底的癫狂,沉声劝道。

    “洵贞教训的是,羿弘记下了。”元赤含笑朝陆青松行了一礼,恭敬道。他望了望雕窗外的天,又道,“时辰不早了,洵贞可要在此歇下?”

    陆青松摆手,撑着小几站起身朝门外去。

    画舫还未靠岸,江面上笼着薄雾。陆青松和几个小厮乘了一小舟向岸边驶去。

    元赤凝眸看着远去的小舟折身进了门,女婢领着他回房,房中点着烛火,光影跃动间有一抹青色停立在书案旁。

    元赤挥手示意女婢退下,他大步跨进了幔帐中。女婢行过礼后退出了房,将门带上。屋内光线暗了下来。

    元赤在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醒酒。

    “过来。”他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藏在帷幔中的人动了动,他掀开隔帘停在元赤跟前,跳动的烛光映照着他清丽冷艳的面容,细长的蝶翼投下一片阴影。

    “站那么远做什么,又不是没尝过。”

    元赤一把将姬瑜拉入怀中。姬瑜坐在元赤腿上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皱了皱鼻子忍受着元赤身上的酒气。

    元赤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捏着杯。热气喷薄在姬瑜的后颈上。他揪着衣料,崩紧了身子。元赤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将杯置于桌上。他捏着姬瑜下巴,强迫他面向自己。

    “本王花了万两银,可不是来看你摆脸子的。”元赤深遂的眸中倒映着姬瑜不虞的脸,生了逗弄的心思。他挑眉戏谑看着他道,“都说千金买笑,你倒是笑一个给本王瞧瞧。”

    姬瑜敛眸盯着他的眼睛,缄默不语。

    元赤看着他淡漠的眸子,心中莫名窝火。

    “不识好歹的东西。”

    元赤骂了句,抬手掐上了姬瑜的脖子,深遂的眸中瞧不出半分情绪,“本捧你,富贵名利应有尽有;本王踩你,你就是比街边的畜牲还要贱上几分。

    “……喀……喀……”姬瑜被掐的脸色苍白,脑中一片空白,他狠命拍打着元赤的手,脚也在空气中乱踢。

    元赤站起身,姬瑜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新鲜的空气像刀子贯入嘴中,喉间一片腥甜。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前挪了几分,一只长靴挤入视线中,它无情的碾在姬瑜的手背上。

    “呃……”姬瑜吃痛,鼻间闷哼一声。

    “你,要去那?”元赤蹲下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姬瑜,他抓起姬瑜的头发,眼中含笑的偏头瞧他,“晞泽说南方的花娇气,但本王看你却硬气的很呢。”

    姬瑜的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元赤走了几步,背对着姬瑜。

    “是你自己脱,还是要本王帮你?”元赤微侧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姬瑜的举动。

    姬瑜一手撑着地,一手支起身艰难的从地上坐起身。他抬手抹了唇角的血迹,麻木的褪着身上的衣裳。

    元赤从身后将他捞起,打横抱在怀中,细软的芸纱滑落肩头。脖颈、锁骨、胸口处还残留着上次欢合暖昧的痕迹。

    “脾气臭的很,身子道是娇气养了几天印儿还没消。”

    姬瑜被他扔到了榻上,痛的哼了声儿,薄纱映着月色轻覆在凝脂上,墨发如瀑随意的散着。元赤解了衣带,宽袍滑落在地,他欺身压了上起掐着姬瑜的下颌语气强硬。

    “看着本王。”

    “王爷想要怎样?”姬瑜掀眸看他。

    “本王要你看清楚些,我是主,你是奴。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也只能是我。若你不听话我就先剜了你这双眼睛,再……”元赤的指腹摩娑着他的眼尾,顿了顿又道“再剥了你这身皮,让你日日夜夜的看着我。”

    “……”姬瑜别开脸,眼眸浸着月色。

    元赤亮出獠牙狠咬着猎物的脖颈,他贪婪的吸吮着,强行占有着。姬瑜垂帘泪珠滑落在脸颊,温热黏腻的液体流淌。口腔被元赤肆意掠夺,蹭的到处。

    “求我就饶了你。”

    “不……嗯……”

    “敬酒不吃吃罚酒。”

    姬瑜在欲海中沉浮,海浪又大又猛打的他手足无措娇喘连连。两人都泡在汗中,姬瑜无力瘫着,全身都软的房害,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眼尾的泪被元赤占有。元赤一手抱着他,一手牵着他的手。他俯身在他指上轻吻。

    “江南山水养出的人儿,还真是销魂噬骨呢。”

    姬瑜睁着一条缝,元赤的半张脸落入眼中,他费力屈了屈手指,眼前的光遂然暗了下去。

    次日清晨,画舫靠了岸。熹光跃入房中,隔扇投下一片阴影。

    姬瑜缓缓扑扇着蝶翼,恍惚的盯着梁看了会,他撑着榻坐起身,晃了晃脑袋。他下榻,趿着鞋挪至书案前坐下。

    元赤早已离去,炉中的香料已烬,但淡淡的兰香依旧萦绕在鼻尖。

    姬瑜一手扶腰,一手执笔,笔尖轻触在纸上留下一道墨痕。红柳推门而入廊外的光随之跃入。她向着书案而来,朝姬瑜浅浅行礼。姬瑜将纸折了几折装封入竹管中递于她,哑声交代了几句。

    红柳接过竹管,低身退出了门。

    姬瑜扶着桌案,脸色苍白的站起身,他吃力的挪动着脚,腿却酥软的历害,大腿根上传来阵阵痛疼。

    “砰——”

    姬瑜重重摔在地上,他呼吸渐沉,口胸似是塞了块石头闷的他喘不过气,喉咙干涩的几近沙哑。他鼻子一酸,眼中氤氲模糊了一切。

    他匍匐在地咽下心中苦涩,支着小臂艰难向前爬着。他像只蝴蝶在蛛网中垂死挣扎,在泥潭中渐渐深陷。

    “瑜……”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地上,风吹动着帷幔,他暴露在阳光下,那些肮脏龌蹉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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