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

    二零二零年,九月四号。

    桑塔死后第四天,向邱帮他料理好了一切。

    尸体是在北桉火化的,骨灰是昨天送回来的。

    昨天桑塔的家门外来了许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向邱都不在意。

    昨天和今天一样,雨下得很大。九月的天,难得暴雨接连下了好几夜。

    村里人不喜欢暴雨,也不喜欢久旱,看热闹的人站在门外,三三两两挤在一把伞下,嘴里感叹着这才两个月,桑家又死人了。

    堂屋里很冷清,这场没有计划的丧事急促、简单,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遗照和一坛骨灰放置在桌上。

    向邱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他回来时,有人看见了桑塔的遗照,他们自发换了衣裳,通知了桑朝一家来主持大局。

    向邱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看着匆匆赶来的桑朝和要帮忙的人,只是道:小猫生前说了不办丧事,想见他的话就进来见一面。

    桑朝提着两捆纸钱没言语,抽着烟在屋里烧完了那些纸钱。

    不久后,刘娟领着些人前来吊唁桑塔,说不要让桑塔走得太冷清。

    向邱置若罔闻。

    或许是看在桑朝夫妇的面子上,后来又来了不少人送别桑塔。

    屋里人来了又走,向邱坐在门槛上,如同两个月前桑塔坐在门槛上。

    夜里一点,桑朝夫妇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向邱抱走了桑塔的骨灰盒。

    亲手将小猫的骨灰盒埋在柳树下,向邱撑着伞在雨里站了一夜。

    天亮了的时候,一直没出现的桑昀赶了过来。

    雨淅沥沥淅沥沥的下,向邱看着被雨水冲刷的泥土,眼里没有一点神采。

    觉察到身后有人来,向邱压低了伞檐。

    身后的人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走开,向邱拢回思绪,先开了口。

    “小猫还活着的时候,让我给你带句话。”

    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响彻,桑昀看着眼前这道修长消瘦的背影,眼前忽然又浮现他小时候的模样,同样消瘦。

    “什么。”

    “喜欢我并不恶心。”

    雨伞微掀,向邱抬头感受着滴落到脸上的雨水,和那夜的雨水一样冰凉。

    “小猫说他很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和喜欢,如果可以,请忘掉他。”

    轰隆——

    亮眼的银光划过眼眸,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向邱蹲下身,从怀里拿了朵小雏菊出来。

    “你死后的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雨伞倾斜,向邱将小雏菊插在那捧埋着他爱人的泥土上。

    “赵玉娜离开了朝阳,她说她不要再逃避了。你猜的没错,赵玉娜和李曼妮以前是恋人,只是没有缘分。”

    “我把小木送去北桉上学了,我父母在照顾他。”

    “小愿知道你走了,不愿意跟着我,他父母终于也离婚了,你一定想不到,小愿最后跟了兰姐。我和你说过,小愿他只认你。”

    提起何愿,向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拍那捧土,向邱的眼泪滴落到花瓣上。

    “你走了,我们家就散了。”

    轰隆轰隆—

    回答向邱的只有无尽的雨和无尽的雷声。

    几度失声,向邱抹掉脸上的泪,仰起头笑了又笑。

    “有一个好消息,李曼妮和你哥的婚礼在九月十七号。”

    “很快吧?”

    “我也觉得很快。可是我怎么,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想要冲掉你死了的…”

    晦气呢?

    “晦气”二字久久说不出口,向邱一下瘫软在地,手里的伞掉在一边,雨水落在眼里,混着雨水滚落。

    “如果我听话不去找你,你会不会如约回来。”

    ……

    …

    同一天,北桉的天气晴朗万分。

    板舒单肩挎着书包站在便利店外,呆呆的望着在往花坛里移栽鲜花的工人。

    好像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说看不见就真的没看见。

    说好了开学前来见见他,没曾想,是他送走了他。

    “走了,送你去上学。”

    脑海里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板舒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花,抬脚离开。

    …

    那夜的雨并未惊动这座城市的其他人。

    桑塔抢救无效后,同一时间,隔壁手术室的胡淞也宣布抢救无效。

    死亡。

    在各种新闻层出不穷的时代里,有人的死亡只占了营销号的11秒,而后,被人划走、遗忘。

    禁锢、纠缠、车祸。

    吞药、同一把刀,同样的伤口位置。

    他们的遇见,也不知幸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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