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结局是什么？”
云洲雾拿着一根木柴百无聊赖的拨动着面前的火堆，整个人被黑暗照罩住，脸上神情明明暗暗的看不清楚。
坐在她身边屈膝盘坐的圆脸少女手上摇着铃铛，轻声开口，“灵知被毁，沦为傀儡”。
她晃晃脑袋，接着说“怎么样？怕了吧。不过呢，我知道所有的发展，这次有我帮你，不会让你落到那种结局的。”
云洲雾听了她的回答后有些默然，灵知尽毁，这是何等的残酷，竟是连来世都留不得。
灵知是修仙之人最重要的，丹田碎了还有药可以重修，但若是灵知被毁，失去自我意识。那就连轮回台都去不了，再没有下一世了。
故而修仙之人一旦修出灵知除了亲近的人能碰到，就只能以绝对压倒的修为强势破坏。
而一般情况下，无论是魔修还是灵修都不会故意伤人灵知，这已经成为了灵魔两界的共识。
云洲雾将手里的木柴丢进越烧越旺的火堆，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掸了掸衣袖上的灰站了起来。
她向少女伸手，“符蝶，对吗。这荒郊野外不适合谈事，我们去城里找个客栈。”
符蝶有些惊喜，“你知道我的名字？”
云洲雾轻笑，不正经的拱手作揖“久闻符宗宗主小女儿天真烂漫，活泼灵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接下来的行程能否有幸邀小姐同行。”
高天之上，望舒毫不吝啬的将月华披在云洲雾身上，符蝶只觉得她一身清贵，这样的月下仙人结局不应该那么惨淡。
她郑重的点点头，随后脸上隐隐浮现浅浅酒窝，“接下来的日子，有劳你照料啦。”
说着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掏出一只符笔，注入灵力，符笔长至一米左右，符蝶侧坐上去。
“这只符笔跟我许久，已经生了灵性，比较认生。”或许是觉得这样有些疏远，她急急忙忙解释，“跟你们剑修的本命剑一样，你知道的吧！有些傲气的器灵除了自己主人谁都不认的。但是我的小蝴蝶只是有点内向，相处久了就好。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云洲雾看着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符笔的符蝶，暗暗摇摇头，还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啊，心里不由放下几分警惕。
她在外面历练已久，露宿野外已成习惯，今天刚点燃篝火打算烤点野味，这个小姑娘就驭着一支符笔稳稳当当的停在她面前。
随后一大段她以前的经历被她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出来，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但只要消息灵通些，多少凡人也能说出个大概来，只是不知道符蝶怎么能准确的在偌大的青州郡找到她的。
除此之外，符蝶有些说法让她生出几分好奇，“我们的世界只是话本子，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两个天命之人转，给他们当踏脚石，当然你是里面最坚硬的石头，能踏好多回！”
她言之凿凿，云州雾也只当个故事听。这种事情实在难以捉摸，若不是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云洲雾还当符蝶在消遣她。
但就算如此，云洲雾对符蝶的话也只信了三分，她信有天命之子，却不信自己会是踏脚石。
于是她毫不在意的问符蝶自己的结局——灵知尽毁！？
怎么可能，先不说毁去她灵知需要的修为，只摧毁灵知这一事，仙门百家、魔界六部没有一方管这件事吗，还敢闹得人尽皆知？
真要开了这个先河，只怕日后灵魔两界也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就且看着她打的什么主意吧，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云洲雾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不显。
“我现在还没有本命灵剑，但我随身的这把佩剑的确除了我谁也不让碰。”
符蝶震惊，“怎么可能，你的霜花剑去哪了？”
云洲雾心里倒有些意外，符蝶震惊的神情不像作假。
她敛了敛神色，手不自觉扶上了剑柄“我一直只有佩剑，至今还未契约本命剑。”
“希望符小姐不要胡诌”，最后她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严肃。
符蝶是知道剑修的，将本命剑视作自己的道侣，而她刚刚的行为跟造谣云洲雾已经结道侣没什么两样。
这样一想，她确实有点过分。
但，她抬眼悄悄打量着云洲雾，一阵热意冲上脸颊。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真真一个顶顶美人。不知道哪一把剑有这样的福气。
符蝶在打量云洲雾的同时云洲雾也在观察她，目光相接的瞬间，符蝶有些结巴，“对，对不住，我，哪个，霜花剑的事情是我脑子里那个东西……那个系统告诉我的，我没有骗你。”
有了个开头，剩下的她说的很流畅，“它告诉我你十年前同天剑宗弟子去龙泉谷取剑引起万剑齐出，当时霜花打败了其它剑灵成为了你的本命剑。”
云洲雾挑眉，“看来你的系统不太行，当时我进龙泉谷的时候可没有一把叫霜花的剑。”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符蝶震惊，龙泉谷里的剑可不是一两把，上万把剑同时暴动追寻主人的动静哪怕是化神期也应付不过来吧？
“当然是打出来。总不能一把剑一把剑契约过去吧。”云洲雾轻笑，带了点混不吝，“我倒是想，但那些剑可不会允许我有第二个妻子。”
哪怕云洲雾用这种轻松的语调说出来，符蝶还是感觉有些沉重。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云洲雾率先打破沉默，掌心朝上的伸出右手，一柄银白与赤红交错的剑悬在她手掌上方。
符蝶睁大眼睛，想再看清楚这柄剑，云洲雾已经翻身躺了上去。
云洲雾冲她摆了摆手，“小符蝶，跟上。”
符笔顺从的跟在那把剑后面，符蝶有些羞恼的敲敲符笔，“哎，让我走可没让你走哇。”
小蝴蝶转了个圈，差点将符蝶晃下来。符蝶嘟嘟囔囔“走呗走呗，你分不清谁是你真正的主人了是吧。这才第一面，照这样发展下去你最后还不要跟了洲雾姐姐去。”
云洲雾听了她那孩子气的话，哑然失笑。
……
云洲雾和符蝶停在一家客栈门口，面面相觑。
“洲雾姐姐，这……”
云洲雾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客栈。
“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你久不出宗门，但也应该知道灵魔和平条约。不过是魔族开的客栈罢了，基础的保障还是在的。”
符蝶震惊的看向云洲雾，又看向坐在柜台凶神恶煞的魔族大汉，用眼神示意，这真的可以放心吗！？？？
云洲雾耸肩，摊手“但这是这座城里唯一还迎客的客栈了。”
“你们来的不巧，过几天是碧水城的华灯会，其他客栈都住满人了，只有我这里没人敢来住，你们要是来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房钱减这个数。”
那魔族大汉伸手比了个一，符蝶有些无语，
“大叔，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您客栈的，怎么着也要减这个数吧。”
“减三成？”他看向自始至终没表态的云洲雾点了点头，“成，就当交个朋友，我叫扎叶哈。以后你们过来碧水城也来我这住吧，便宜，也不吵闹。”
见符蝶谈好了客栈价钱，云洲雾丢出一枚灵晶含笑道“我们住到华灯会后一天，再包括我们这几天的饭食，应该够的吧。”
符蝶默默把伸进储物袋的手抽了出来，系统没告诉她洲雾姐姐这么有钱啊！
扎叶哈感受着灵晶里磅礴的灵力，只感觉一阵心神激荡。
在修真界中最流通的是下品灵石，随后是中品灵石。一千下品才抵得上一块中品，而再一千块中品与上品等值，至于灵晶么，有价无市，多是世家大族留做优质修炼资源。
扎叶哈心里美滋滋，虽然他用不了灵晶，到他要是换出去也可以换到一笔不错的资源了。
真没想到遇上这么个大户。
这样想着扎叶哈谄媚的拿出两块牌子，“两间天字号房，稍等，我带您们过去。”
……
到了客房里面，云洲雾推开符蝶的房门。
“小符蝶，你脑袋里的那个系统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什么？”符蝶有些迷惑。
“话本子都有发展情节，你的系统没跟你透露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还有啊，你对我透露了它的存在，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吗。”云洲雾将房门关上，背抵着门，眼却定定看向符蝶。
符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当然有啊。”
“系统之前跟我说等我找到你后要阻止你去相思城。所以我猜，你之后要去相思城对不对！”符蝶笑着弯了弯眼，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不过嘛，现在有我在，虽然我知道我肯定拦不住你，但我可不会让你甩开我。有我在就多一个变数嘛！”
系统在符蝶脑海里尖叫，“请宿主阻止云洲雾去往相思城！”
符蝶没管，只看着云洲雾笑。
云洲雾也跟着她笑起来，“既然你猜对了，那就等参加完碧水城的华灯会一起去吧，我可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
“好耶！洲雾姐姐最好啦。不过洲雾姐姐怎么知道我的系统能知道这些事的，还知道它会惩罚我。”说到惩罚时，符蝶吸了吸气，颇有些气恼。
“是它硬要绑定我的，结果还有惩罚。真是强买强卖！”
云洲雾内心点头，觉得符蝶有点警惕心，但不多。
“在来客栈的路上看你脸色不太好，再通过你说的系统很容易这样联想。而且，你看过《死遁后师妹修罗场了》吗？”云洲雾补充，“一本话本子，之前在魔界很流行，里面的女主就有这个系统。”
符蝶简直要跳起来了，怎么没看过！她可是这本书的忠实读者，当时绑定系统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也可以桃花朵朵开了，结果她的系统只会惩罚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气死人了！
“看过的，看过的！当时我还和定命说过系统的事，但是他说我看话本子看傻了。”符蝶一脸不甘捶床。
云洲雾若有所思，“所以你把系统的事跟很多人说过了。这对你没有影响吗。”虽是疑问，语气却肯定。
符蝶茫然摇头，“他们根本不信我啊，哪会有什么影响。”
“他们都只以为是我看话本子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