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李子归、阚银华和温洺待到下午就回去了。闻霜月感到身体的疲惫，睡得比较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收拾收拾下楼，听到一楼客厅里奶奶和相年的说话声。

    “相年，你今年多大了？”

    “奶奶，我29了。”

    “哦……真快呀，这一晃眼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喽……”

    “奶奶，我、我不着急呢，我、我工作挺忙的……”

    文老爷子在两人背后重重咳嗽一声。

    闻霜月于是走下楼来，对长辈道了声好，又喊了声相年哥。

    相年见到闻霜月，面露喜色，闻霜月看到他提着一个箱子，她看了一眼二老，二老互相推搡着出门去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兰姨给相年上茶，给闻霜月端来一杯热牛奶和一碟点心。

    相年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对闻霜月夸赞道：“你倒是想的周到，还做了一份假资料，这下好了，搞数据的专家还得请教你哪份真哪份假？还有他们到底解彻底了没有？”他又看到闻霜月在用叉子吃小蛋糕，心思一转，有些犹豫地问道，“从你回来也没见你倒时差……你身体怎么样了？”

    闻霜月端起盛牛奶的杯子喝了口，回答道：“好多了，本来就无大碍，谢谢相年哥关心。”她又用餐巾纸擦了擦蹭到嘴唇上的渍迹，“相年哥还是与我说正事吧。”

    相年于是接着说道：“公安那边清点完了人数，13个桑夲杀手，全死了。派去保护你的保镖算上船长，一共有21个人……还剩下4个。”

    闻霜月心情有些沉重。

    “后续周伯会接手安排几位保镖兄弟的工作，等他们将养得差不多，回来继续保护你。”

    “不用了，平白遭此一难，劫后余生，他们当有后福。”闻霜月说，“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就让他们跟着爷爷奶奶去漳岩吧……待遇从优。”

    相年有些惋惜地说道：“这些保镖兄弟绝对个个身家清白，你让他们离开，我又要重新给你安排人。”

    “相年哥，”闻霜月盯着相年的眼睛，认真说道，“也许，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文淇了，你不要轻视我，不用给我安排这么多保镖，人多反而容易成为他们的下手目标。”

    相年望着闻霜月认真的眼睛，想到自她回国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确切地意识到她的变化，与四年前17岁的她相比，如今已经21岁的她不但长高了，成熟了，做事开始令他始料未及，而且和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了不少……但有一点没变，她还是那个一直被他挂在心头上，让他时刻担心她的安危的小姑娘……

    他忍下心头的异样，对闻霜月说道：“好吧，警察已经封锁了消息，你在国内也比较安全。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和我一起接受工作安排，怎么样？”

    闻霜月望着桌上的U盘，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说道：“相年哥，我想，我能不能跟我表弟他们一起上学去呢？”

    “你说什么？”

    相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可以说是我除你之外，从小到大亲密无间的朋友，这次他们三个跑到唐俞公安局找我，要是被桑夲知道，恐怕会从此对他们特别上心……我觉得极其有必要保护他们。而既能保护他们还不会兴师动众的人，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相年懵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认为，你进入他们的学校读书，就能保护他们了呢？”

    “……这样我和他们就是校友了。”

    相年用手背撑住下颌，皱眉思考片刻，说道：“我得回去请示请示。”

    闻霜月又拿起桌上的U盘，对相年道：“相年哥，加密方式有些复杂，我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给资料完全解密。”

    相年抬眼看了一眼闻霜月，仍然皱着眉头，他问道：“文淇，我怎么感觉……你在要挟我呢？……你不想尽快解密救出应龙大哥了吗？”

    “相年哥，你多心了。”闻霜月笑道，“这几年来，救出应龙叔叔，是支撑我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实验室里坚持下去的唯一念想，倒是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漠视我的付出成果，更改计划，却从不会告诉我。”

    这话说得相年感到一股压力，他只是个执行命令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闻霜月解释。

    “这项研究很重要，不只是能救出应龙大哥这么简单。”相年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开了口，“没有漠视你，他们知道你的重要性，只是应龙大哥太特殊……”

    “难道特殊是他被苛待的理由吗？你们就可以随意质疑他了吗？为什么明明可以提防，却还是放任他被桑夲抓去？就因为这样能证明他的清白？还是就因为这样能促使我们文家加速研究？”闻霜月感受到愤怒，她站起身，对眼前的人发出质问，“我们文家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相年跟着起身，看到眼前的人流下了眼泪，他一时有些慌乱，走到她面前想抱住她安抚一番，却被闻霜月推开了。

    他垂下双臂，想到应龙大哥，不觉握紧了拳头。他勉强道：“我们的组织绝对没有这样做，文淇……你要对我们的组织放心，……也对我放心。”

    闻霜月擦了擦眼泪，说道：“好，那我等你消息。”

    相年愣住，他恍觉自己似乎被眼前的小丫头摆了一道。

    他烦躁地回到安密局，坐在凳子上叹了一声气。一同事见到他，凑到跟前小声问道：“咋了年哥，愁眉苦脸的？”

    相年抬头见是他兄弟刘伯林，小声回道：“她知道了。”

    “谁知道了？”

    “文淇啊。”

    “啊？她知道应龙大哥自己去贼窝的事儿了？”

    “噓……你小声点！应龙大哥不让我们外传，就说是他自己被抓走的。”

    “那么明显的陷阱，搁谁不多想啊？也就是咱说啥人家听啥！还有人怀疑应龙大哥是他们那边的人呢，所以他不是被抓了是自个儿逃跑喽！”

    “你还笑！……小丫头生气了，怎么哄？”

    “怎么哄？”刘柏林一耸肩一摊手，一双大眼瞪着相年，“年哥，你可问错人了呢？我还没媳妇儿呢！要么问咱那稀有的女同事，要么你就自己想办法哄去吧！”

    “哎！”相年微恼，伸手去抓人，刘柏林赶紧跨大步子走远。相年皱着眉扶着前额叹了声气。

    看来只好说动他的上司答应她的要求了。相年想，这下子他要等着她再上个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