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
男子裹着狐裘走进亭中
“阿暮，走吧，我们该用膳了”
被称作阿暮的男子缓缓回过头，随后站起身来，走过去拢了拢男子的狐裘，握起男子的手“怎么手这么冰凉，快些走吧，以免染了风寒”男子牵着手往屋内走去。
进了屋内
“怎么了，宫中之事如此难以解决吗”
“是啊，朝堂上那群老顽固天天叫嚷着陛下已经及冠了，该给皇家开枝散叶了，嘴里说着先皇子嗣微薄，就留了当今陛下一个子嗣”
“这不是好事吗，干嘛一筹莫展的？”
“好事？那群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你我都清楚，不就是希望把自己适龄子女送入宫中吗，万一要是当上了皇后，那便是国丈了”
“说起来这倒也是，那你如今有何想法？”
“如今只能采秀了，要不然那些老家伙能一口一个唾沫淹死我，到时候还给我安一个大逆不道，阻挠皇家子嗣的罪名”
“采秀？准备何时举办”
“礼部如今已经在准备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了”
“咳，也好，咳，我也能看到陛下大婚了，咳咳咳”
“阿霁，在等我一年，等这江山稳定后，我两就隐居去”
“好，我等你”阿霁转过头去，捂嘴掩咳，不动声色的把泪抹去
“好了，不说了，我们用膳吧”
“嗯，快些吃吧”
一个月后，采秀当天，偌大的皇宫被覆上一身银装。
“嬷嬷，如何了”沈暮牵着程初霁的手走到庭院中
“王爷安，程公子安，如今还在初选，拿到牌的是检查过关的”
“好，那我便先去见陛下了”
“王爷，程公子，雪天路滑，小心为妙”
“知道了，嬷嬷”
“走吧，阿霁，去见见陛下”沈暮拢了拢程初霁身上的裘衣
穿过曲径
走到御书房外，“麻烦公公通报一声”
“王爷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小太监推开大门，进入殿内“皇上，王爷和程公子在殿外候着”
坐在椅子上的人立马来了精神“快快快，让皇叔和储集哥哥进来，以后皇叔和初霁哥哥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让他们进来”
“奴才遵命”小太监急忙往外走去
“皇上，不必如此心急，王爷和程公子又不会飞了”
“对对对，福来，赶紧准备点吃食，再去拿个暖炉来”
“哎，奴才这就去”
“快去快回”
福来往殿外走去，屏风外传来福来问安的声音
沈暮握着程初霁的手走进殿内
到了殿内
“臣给陛下请安”“草民给陛下请安”二人稽首
“免礼免礼，皇叔和初霁哥哥不必多礼”
二人站起
“初霁哥哥，许久不见了，身体可还好”
“回陛下的话，草民身体无恙”
“哎，初霁哥哥不必如此称呼你我”
“好，阿殊”
“初霁哥哥听闻最近你和皇叔吵架了？”
“陛……，阿殊如何知道的？”
“我怎会不知，前两天皇叔愁眉苦脸的，一看就知道在想着如何哄你”
“当真如此吗？”
“当真，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对天发誓，如果不属实，我天......”
程初霁捂住沈殊的嘴“阿殊，不可胡言”
“嗯嗯嗯”沈殊点了点头
程初霁松开手
“话说。初霁哥哥，皇叔是如何哄你的”
“沈殊！”沈暮怒声
“好吧好吧我不问就是了”
“王爷，程公子，这是陛下叫奴才去拿的吃食，还热乎着，程公子，这是陛下特地叫奴才拿的暖炉，您拿好”福来说到
“谢过公公，谢谢阿殊”程初霁接过暖炉，沈暮接过吃食
沈暮在吃食中挑了一块看着卖相还不错点糕点，送至程初霁嘴边“张嘴”程初霁轻咬了一小口“唔，我不要了，你吃吧，太过甜腻了”沈暮尝了一口“确实”递给福来“麻烦公公了”
“陛下，如今采选在即，断不可如平日那般”
“知道了皇叔”
“初霁哥哥，我大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啊”沈殊牵着程初霁的袖口晃啊晃
“好，你大婚我一定会到场”
“那陛下，臣就和阿霁先告退了”沈暮作揖道
“好吧，皇叔再见，初霁哥哥一定要来”
程初霁点点头随后便走出御书房
“阿暮，走吧，回府”程初霁牵上沈暮的手。
几天后，皇后选出，选的便是内阁首辅之女，据说皇帝一眼钟情，不日便将成婚。
成婚当天，繁琐的礼仪过后，便是吃酒，沈暮接过一杯杯的酒，尽数灌入腹中，程初霁坐旁开口道“阿暮，少喝点，伤身”“好，听你的”
过了一会，朝臣们坐在位中，福来说到“今日陛下大婚，特有使臣来贺，献舞一曲”
“好”朝臣们纷纷鼓掌喝彩
一群身穿纱质裙的女子便进入殿中，为首的女子说到“恭喜陛下大婚，主上特地命我等来恭贺陛下，祝陛下与皇后永结同心”
“好，那便开始吧”
婉转的音乐响起，女子们便随乐而舞，朝臣中多有讨论之声，不过便是“不亏是西域女子，这舞姿，是我朝子女不可比拟的”
“阿霁，感觉这舞如何？”
“甚好，舞姿轻盈”
不一会，乐声转急，鼓声阵阵响起，不知何时，其中为首女子的手向脑后摸出发簪，直指沈暮的要害之处
“阿暮”程初霁惊喊，随后便挡在沈暮身前，被特地磨搓过的发簪直插入程初霁的心脏，沈暮抱住即将落地的程初霁“太医，太医，快叫太医”，随后便有官兵进来，把舞女扣下。
“初霁哥哥”“阿霁”沈暮和沈殊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霁，别睡，你看着我”
“阿暮，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程初霁的手附上沈暮的脸
“不，不会的，阿霁，不会的”沈暮抓住在脸上的手
“阿暮，别难过，我们......还会再遇见的”
“不要，阿霁，不要，你别睡，阿霁”
太医快步行礼“臣刘渊陛下，王爷”
“快，快看看阿霁”沈暮往后退了两步，留给了刘太医宽敞的空间。
刘太医马上上前，搭脉，看伤口，随后扎针，喂药
“回禀陛下，王爷，此发簪上有毒，毒蔓延之快，已侵入肺腑，臣已暂时压制住毒，但此毒性狠，恐医治后……”
“什么意思？”沈暮颤抖的声音道
“臣惶恐，臣……”
“沈暮烦请刘太医竭尽全力压制毒”沈暮向太医行礼。
“臣定竭尽全力”
“有劳””
“现请将公子抬至床榻”刘太医说到
“来人啊，把程公子抬至偏殿，让太医先行医治”
随后便有两位官兵拿着担架，将人放置在架上，随后抬至偏殿。
“陛下，臣先告退”
“去吧皇叔……”
沈暮行礼后便踏出门，行至偏殿。
沈暮在偏殿外焦急的等候，约过了两刻钟，刘太医从偏殿中出来，向沈暮行礼，“回禀王爷，臣将部分的毒逼出公子体内，但应公子体弱，又应此毒性狠，恐公子经此劫后……”
“时日无多是吗？”
“……”
“无妨，我知晓阿霁身体情况，照常医治，往后的病情，烦请刘太医不必告诉阿霁”
“臣知晓，那臣先行告退”刘渊行一拜别礼后，离开偏殿
沈暮抹去泪水，往殿内走去，坐在床榻边。
天微亮……
程初霁睁开眼睛，撑着床榻坐起，沈暮抬起头
“阿霁，醒了，怎么样，感觉如何”
“阿暮，无碍，你快些回去，你在此守了一夜”
“无事，今日休沐，我在此陪你”
“好”
随后一位小公公进来，说到“王爷，刘太医在殿外”
“请刘太医进来”
“嗻”
顷刻间，刘渊便拎着药箱进来，向沈暮行一礼“王爷”
沈暮点点头“刘太医，请”
刘渊快步走上前，放置脉枕，程初霁便把手腕放上，刘渊搭手，思考片刻。
“如何了刘太医”程初霁轻声说道
刘渊震愣片刻“回程公子，体内的毒暂时压制住，臣等会开方子给王爷，您照着药方吃几副，便会有所好转”
“那便多谢刘太医了”
刘渊颔首，退出殿内
“我去找太医拿方子，你有事便叫进喜”
“好，你去罢”
沈暮走出殿内，在殿外见到了刘渊
“刘太医，说吧”
“王爷，臣医术不精，程公子本就体弱，经此劫难，元气大伤，恐……以臣的医术是救不回程公子的”
“真的再无办法了吗”
“也并无其他办法，听闻民间有一毒医，专治毒之症，可以请他来看看”
“毒医？”
“是，因对毒之了解，且用过以毒攻毒之法治人，故称之为毒医”
“那这毒医现在何处”
“臣只知他在宁州，具体就不知了”
“宁州？那此去来回得一周有余”
“是”
“那刘太医可否让这毒拖上一周？”
“臣无法保证，只能尽力”
“那便尽力一试吧，我现在便启程”
“静候佳音”
半个时辰之后，沈暮上马，策马出城
偏殿内
“进喜”
“公子”
“沈暮怎么还不回来？”
“公子，王爷出城给您寻医去了”
“寻医？他怎不来与我说？”
“可能是您不能再拖，便来不及与您相告”
“我如今的身子我如何不知”
“公子，不必如此，王爷此去必能为您寻得名字，解您的毒”
“行了，你出去吧”
“嗻，公子，您有事叫我”
四天后
偏殿内
“公子！我去叫太医”
“好了，别一惊一乍的，别叫太医了，我自知我身体如何，不必为我担忧”
“公子！”
“好了，我想睡一觉，你去殿外候着吧”
“嗻”
进喜扶着程初霁躺下后，便走至殿外
程初霁躺下后，闭上眼睛，到了晚膳。进喜端着膳食进殿“公子，起来用晚膳吧”
“公子？”
进喜放下膳食，走至床榻，再次喊了一声公子，程初霁迟迟不肯回应，进喜将手指放在程初霁鼻子之下，随后便跌坐在地上，向外跑去，嘴里大喊着“程……程公子……程公子没有鼻息了”……
落日黄昏
程初霁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嘴中喃喃着“沈暮，沈暮，阿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