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施逞承认。
原本对施逞竖着根刺的张清远突然笑了,满是嘲讽:“我还以为她真是清高呢,也不过如此。”
郁秋异朝张清远投去一道视线。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话过分,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不还是靠男人养着。”
“她会还的。”吴云听不下去,反驳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意外……”
说到这里,吴云没再继续往下点明。
“她和我说过,等她工作之后,会还这笔钱。”吴云觉得在场的人都很冷漠,包括郁秋异。
张清远拿这种话脏一个已死之人,除了她之外,甚至没有一个要反驳的。
“有区别吗?谁又能确定她是不是还不起了所以才一死了之。”孙如珂开口明显就是在帮着张清远。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既然聚在这里,我只想知道姐姐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郁秋异懒懒地靠着椅背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难过。
孙如珂像是突然开了窍,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把我们搜罗起来,这里只有你和郁秋殊最亲。”
郁秋异一笑置之。
“清远,我们走吧,没必要和她玩这种游戏。”孙如珂第n次提出离开,张清远的态度也有些松动。
吴云本来不想说的,但因为刚刚张清远的话,忍不住阴阳怪气:“你一直这么闹着要走,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你别胡说八道!”孙如珂像只生气的老母鸡,瞪着她那双不算大的眼睛,气势汹汹地和吴云剑拔弩张,“别弄得你为她打抱不平似的,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谁都是被怀疑的对象,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以为你这样就能把自己择出去吗?”
“你!”吴云刚开口,就被孙如珂怼了回去。
“你什么你?我说的难道有错吗?难不成你是来当劳什子侦探调查真相的?真是这样也太好笑了吧,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孙如珂咄咄逼人的腔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沉默。
或许真的有人是坦坦荡荡来这里做客,但他们其中一定有人心虚!
“我和郁秋殊的关系一般,我和她的死无关。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因为信里说可以在这个庄园免费吃喝玩乐,我好奇就过来了。”说话的人是郁秋殊所在社团的负责人,一个憨厚有些木讷的男生。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我觉得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就先走了。”
男生说完,管家就带着男生从会客厅出去。
留下的人继续互相审视,大眼瞪小眼地沉默。
“各位客人,在晚餐之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自行离开。”管家留下这句话,退了下去。
郁秋异目光一直停留在施逞的方向,没有直视他,但余光中全是他。
有人离开了会客厅,只有郁秋异、吴云和施逞没有动。
转眼到了晚餐时间。
出乎郁秋异的意外,孙如珂和张清远竟然没有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客厅,张清远大方落座,见几个人都盯着自己,不自在地大声辩解:“又不是因为我她才死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享受一下生活不行吗?”
郁秋异不置可否。
晚餐很丰盛,头顶的反光镀在众人身后的那幅画上,平添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有什么可怕的,你就是自己吓自己。”张清远不耐烦地对孙如珂说,“再说了你跟我待在一处算什么事啊?”
孙如珂没了和吴云说话的气势,压低声音恳求:“我只和你最熟悉,只能跟着你走啊……”
“我可以睡沙发的,你就让我跟你同一个房间行不行啊?”
郁秋异冷眸扫了眼拉扯的两个人。
接触到她的目光,张清远立即露出一个自以为能迷死谁的笑容,紧接着斩钉截铁道:“不行!”
门在孙如珂面前关上,她幽怨地回头瞪了郁秋异一眼,就像郁秋异才是让她不能如愿进入张清远房间的罪魁祸首。
房间的布置是粉红色可爱风的装饰,郁秋异坐在床边,目光中带了些怨恨。
21:00。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响彻整栋楼。
门外传来杂乱的开门声和脚步声,郁秋异等了几秒才从房间出去。
“都是血!全都是血!”吴云满手血水站在门外,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然后浸入其中。
吴云嗓音中满是哭腔:“水龙头里都是血。”
张清远就近推开一间房间,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
清澈透明的水哗哗流出。
他又走进吴云的房间,洗手间地板和门口一片狼藉,血水被踩烂,印着吴云和张清远的脚印。
水龙头里汩汩流出艳红的液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又有人打开另外的房间,只有吴云和她隔壁的房间水龙头里是血水,但是因为孙如珂一直赖在张清远那里,只有吴云受了最重的惊吓。
吴云被带着去干净水源的房间清洗。
孙如珂因此还在尝试留在张清远房间过夜。
“如果你实在害怕,刚好可以和吴云同一个房间。”张清远说。
“我不想……”
“好久不见。”突然传来声空灵的笑声。
“草!”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张清远下意识看向郁秋异。
“我是秋殊。”那道声音还在自我介绍。
“大家在这儿玩得还开心吗?”楼道里是良久的沉默。
“那个管家呢?”孙如珂问道,“肯定是他干的!”
“别装神弄鬼了!”张清远连声音发出的方向都弄不清,旋转着找房子里面的音响位置。
“看起来你们好像没那么开心呢,是因为我不在吗?”说完,“郁秋殊”还笑了两声。
“他妈的是你做的吧?”张清远说着就要往郁秋异的方向来,“你们是双胞胎,声音和容貌都相似。”
施逞上前一步,把张清远挡住。
他无语地笑了,一副他就知道的样子不住点头。
“玩我们有意思吗?”张清远问。
郁秋异虚握着拳,曲起的食指骨节无意识地抵在眉骨上。
“真有趣。”
“郁秋殊”回应道。
张清远陷入沉默。
“去找那个管家。”张清远走在前面,孙如珂紧跟其后。
“清远你慢点,我有点跟不住。”孙如珂小声道。
脚步声从一口传来,所有人动作都跟着一顿。
紧接着,之前那个原本已经离开的社团学长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施逞问:“你怎么回来了?”
学长面色有些苍白的难看,嘴唇都没什么血色:“走不了。”
“什么意思?”吴云追问。
“我也不知道,就像鬼打墙一样。我只能回来这里。”
“别放屁了!”张清远根本不愿意相信。
孙如珂已经捂着耳朵蹲了下来:“啊!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施逞是在场的人里年纪最大的,也是反应最平淡的人:“别吓唬他们了。”
吴云和郁秋异站在一起,她拉着郁秋异的胳膊,可能是因为和郁秋殊的关系不错,所以郁秋异也能给她带来写安全感。
“你还敢和她站在一起,谁知道她是人是鬼啊!”孙如珂只敢抬头看一下郁秋异,立刻把目光移开,“我最怕鬼了,清远我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行不行?”
“去会客厅吧。”施逞提议,“估计有些人晚上睡不着了,想在房间休息的随意。”
几个人才推开会客厅的门,就全冻在了原地。
“尼玛!!!”张清远指着会客厅原本挂着《最后的晚餐》的地方,反问施逞,“这是你干的吧!不然你为什么会提议过来?!”
画被换成郁秋殊的遗照,眉眼和身后活生生的郁秋异一模一样,唯独缺了生气。
孙如珂蹲在地上,抱着张清远的腿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郁秋殊你去找张清远,不要来吓唬我了!”
她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张清远的方向。
张清远挣扎着要把腿抽出来,但是孙如珂抱得太紧,根本没能抽动。
“你胡说八道什么!”
“清远你就承认吧!”孙如珂哭得妆都花了,两条混了粉底液后白色的泪痕把她衬得更像女鬼,“郁秋殊出事那天,张清远原本想霸王硬上弓。”
“什么?”吴云直接冲上来推了张清远一个趔趄,“你他爹的还是人吗?”
“她一定是不顺从,所以才被他一怒之下害死了。”
孙如珂终于被踹开,她连滚带爬抱住另一位学长的腿:“我真的很怕鬼,求你们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
“贱人!”张清远想要把孙如珂从地上拉起来,被施逞拦下。
“她胡说八道的话你们也信?”张清远见所有人都审视地盯着自己,他啐了一口,“妈的真晦气!”
“我确实喜欢郁秋殊,更喜欢她那股子清高的欲要还羞的劲儿。也确实动了睡她的念头……”
郁秋异突然红着眼眶从施逞身后冲出来,一拳打在张清远的眼睛上。
“你妈!”张清远突然被打了一拳,吃痛地弯下腰,反应过来以后想打回来。
尽管郁秋异和郁秋殊一模一样,他也不能容忍这个女人随便打他!
就算是郁秋殊也不行!
施逞立刻把郁秋异扯到自己身后。
两个男人互有敌意的对峙,张清远心里默默评估能不能对得过面前的男人,最后选择熄火。
“能不能听我说完!”张清远心里窝着一股浓浓的火焰,“我只是想想而已!我什么都没做!验尸报告里根本没有被性侵的记录不是吗?”
确实没有。
郁秋异冷静下来。
“我如果真睡她,多得是手段,我为什么反而要杀她呢?”张清远快被烦死了,“人都没睡到,身为一个男人,我怎么舍得?”
“呸,禽兽。”吴云瞪着张清远。
“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没做就是没做!”张清远捂着眼睛,“这里有没有医护人员啊?我觉得我眼睛痛死了,如果瞎了的话我不会随便算了。”
郁秋异没被他威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