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雨一贯是很绵延的,淅淅沥沥的连下了好几天却依旧不断绝,好似能下一整个季节。就这样,海城迎来了又一个雨季。湿滑的地面就这样萌生了许多的青苔,丛生地十分繁茂,在地面形成了一个独属于青苔的小森林。
慢吞吞下不停的雨里,站了两个笔直的身影。略高一点的撑了一把全黑的伞,将两人罩在了伞里,隔绝了这绵密的雨滴。
聂江伸手将一捧盛开的正旺的白菊花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两个紧挨着的墓碑之间。墓碑上笑得灿烂的夫妻和面前的人有着相似的面孔。邵关将手搭在聂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沉默的抚慰,然后又将旁边那人拉近了自己。聂江无声的靠在邵关的肩膀上,许久的沉默,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无声的哀悼。
离开陵园的路上,聂江忽然顿住了脚步。邵关一愣,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明天你去警局上班,能替我捎带一句话吗?”
“什么话?”不用问捎带给谁,邵关心里已然明了。
“就说,两只兔子这么多年我都保管的很好,要是以后有机会再见,一定联系我,我会原封不动的归还。”
***
隔着一道冰冷的监房门,垂着头不修边幅的男人闻言抬头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保管的很好是过往不再追究,再见面的归还是以后不再有任何的关系和交集。他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两个人终要分道扬镳,走向互不打扰的人生。
“我没什么想转达的,只想和你最后说一句,好好照顾他。”
邵关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走到快看不见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他曾经觉得爱一个人这件事过分沉重,像是无法轻易地对一个人敞开所有去接纳一个人。他觉得这辈子大概自己不会有情,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人的生命冥冥之中大概都被指定了一个人。海城沉闷的夏季,他接到那通电话匆忙赶到警局望见的那个眼角带痣的青年,他就知道他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