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岁的时候家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父亲在外生的私生女,虽说富贵圈里的这些人大多数在外都有那么一两个情人,也罕见的会有人拿孩子威胁想要一个名分,但在此之前我倒是真没想过我会面临这种情况。
“父亲,这位?您朋友的女儿?”我还是不太能相信眼前的这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生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在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眼前的女生开口娇滴滴的喊了我一声哥哥,如果不是因为我从小在严肃的教育中长大我现在就爆粗口了。
我沉默了
字面上的沉默,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更不敢想如果让我妈看见了会怎么样。
“锦秋,这是许锦棠,你妹妹,快跟你妹妹打个招呼啊。”
虽然眼前没有镜子但是我还是能想到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如果是个陶瓷估计现在就已经稀碎了。
我尬笑两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估计只相差一两岁,家里的教养不允许我说出不文明的话,我侧头跟一旁的保姆阿姨交代了一下让她去看着我妈,以防万一。
“妹...妹妹好。”我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问候,她应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也该庆幸我妈教育的好,不然现在就不是妹妹好而是妹妹再见了。
“我冒昧问问,这位...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耳朵好像出了问题,一会儿得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我耳朵如果没有问题我怎么可能听到的是这小姑娘今年16岁?
等等?!
16岁????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此刻如果我脸上有文字那肯定是‘卧槽’。
我看着眼前的女生,神情有些复杂,我吩咐好阿姨带着她去客房休息,其实想着支开她单独跟父亲聊聊,我和父亲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书房,沉默了半晌。
实在受不了这气氛,我开口打破了这宁静:“她就比我小一岁,你还把她带回来了,你哪怕是在外面给她买套房子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样让我妈怎么想???”一开口我就没有收住语气,几乎是怒喊出来的,我对于他在外面养女人这种事情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把私生女带回来让外人怎么想?
他似乎也是觉得这样确实对不起我跟我妈,就连平时对我的那股不耐烦的样子都收敛了不少。
“棠棠的母亲如今已经不在了,我怎么能看着棠棠......唉,你体谅一下父亲吧。”
我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声,不是,谁家好人把私生女往家带啊???你哪怕是给她编个身份说是你已故的朋友家女儿呢??或者你提前通知我一声你要领个私生女回来,我都能提前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我心里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书房门被人推开,我往门口瞥了一眼,许锦棠眼眶微红的站在门口处,眼里的泪花要掉不掉的,妥妥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爸爸...哥哥是不喜欢我吗?”一句话说完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嗓子是夹了个卡车吗?怎么还爸~爸~哥~哥~是~不~喜~欢~我~吗~。
我满心疑惑,她说话怎么还山路十八弯的?话音刚落她就凑到了我的父亲...现在应该是我们俩的父亲许溢楊的身边,哭哭啼啼的。
“哥哥,你别生爸爸的气,是我非要跟着爸爸来的,我只是想见见哥哥...”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那股烦闷,将书房留给了他们父女两人,转身上了楼,还没回到自己房间就被母亲叫了过去。
站在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刚见完父亲的私生女再来见母亲,总有种背叛我妈的罪恶感...
我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一股清香掺杂着药味扑面而来,一位身穿着黑色家居服睡衣的女人坐在床上,面色清冷,头发盘在脑后,温婉又不失优雅,女人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招呼着我坐过去。
我看了一眼床边的垃圾桶,里面隐隐约约有几粒白色的药丸,我心知肚明这是我妈庄如梦又把药吐了,我走到床边坐下觉得自己好伟大,一个傻B父亲,一个疯子母亲,还有一个破碎的家,自己竟然没有长歪。
“又把药吐了?妈,医生说了,你好好吃药是有机会病情平稳的。”我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好像对这一切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们没有给我爱,那又怎么样?我有钱啊。
我感觉到后脑一阵疼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妈已经拿着她手边的书又一次砸了过来,一旁负责照顾我妈的张阿姨反应过来后立即拉住了我妈。
我连忙站起身后退两步,抬手揉了揉被砸疼的后脑勺,面色却不显一丝不悦,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估计是没有吃药所以又发病了。
我翻了翻手里的书,这是一本心理学的书,我妈在生病前是精神科的医生,说来也可笑,一个精神科的医生成了精神病,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一句话。
‘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
我将书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看着我妈闹腾,要说我在这个家没有完全长歪也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受周围环境影响长大,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直到我妈安静下来我才开口说:“许溢楊把他跟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带回来了,您这几天好好吃药,别吓到外人。”我一开始就没想着瞒她,早晚都得知道,倒不如一次闹够。
“......阿锦,你搬出去吧。”我妈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这会儿肯定是清醒的,这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真的是在为我着想。
“你又要大闹一场是吗?”我就在床边两步步远的距离站着,就这样看着她,像小时候祈求她抱我一下的时候一样,但又不一样,我没有在透露出一丝祈求。
她没有回应我的话,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我明白今天恐怕无法从她口中得到任何答案了,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感,仿佛自己是一个溺水者,拼命呼救却得不到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深渊。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无比沉重和无力,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床的四周被我塞满了娃娃,房间里也被塞的很满,我躺在这些娃娃中间,房间里昏暗无光,窗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外面的光。
我从小到大都不缺钱,父亲的公司规模很大,哪怕我每日荒淫无度也足够我挥霍下半辈子了,但好像花多少钱都填不满某些地方,我试图不去在乎这些,试图用各种事情填满我的生活。
我坐起身看着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一个精神病,只是没那么明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拿上手机走了出去。
“锦秋哥哥,你要出门吗?我刚刚去见了庄阿姨......”我脚步一顿,斜睨了他一眼,本来就心里烦闷,她又非得给我找事,我现在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
...弄死她...
烦躁了抓了一把头发,深呼吸了一下,转过身看她的时候又换上了平时一副温和的模样,她这样跟我说必定是没在我妈那里捞到好处,想来我这里诉苦让我同情安慰她,并不是我多想,而是她把想法都写脸上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跟我妈聊了什么?我妈不太喜欢外人随意进出她的房间,下次麻烦提前跟张阿姨说一声。”我既不同情她,也不心疼我妈,我妈连我这个亲儿子都能下狠手更别提我爸在外的私生女了,她这样显然是在找死。
我并没有听清她叽叽喳喳的再说什么,我没兴趣也没有耐心听她讲这种神经质的事情,只是嗯嗯哦哦的敷衍了过去,不过她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反应,走到别墅大门的时候她还是在哭哭啼啼的。
我面色不改,换好鞋就走出了门顺便把门砸在了她叽叽歪歪的脸上。
世界清净了。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但心里还是莫名的郁闷,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母亲发病又打又骂的让我滚出去的时候。
又好像是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父亲是否不爱母亲时得到了他确切的答案的时候。
贵圈确实乱,没有情情爱爱只有利益和亏损。
所以在贵圈长大的孩子们,眼里也只有利益而已...
我总是喜欢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君子。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我那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早已扭曲的心。我对世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对他人的善意也常常抱有疑虑。我学会了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将内心的黑暗深深地埋藏起来。
我嫉妒那些拥有幸福生活的人,讨厌那些虚伪的人际关系。那些人讽刺的须臾违逆,讽刺的安慰,就连关心的话语都好虚假,我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内心,不让任何人靠近。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人性。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伤害别人,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我利用别人的弱点,欺骗他们的感情,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不觉得这样会有什么不对的,我只知道那些被我利用的人都不过是虚伪至极,贪得无厌的人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学校门口,一部分学生因家庭原因放假了也会留在学校的宿舍里。
何盛夏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