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闷的难受,祝戎在老巷里租了一间房,潮湿的不得了,他带着一些资料去住处,才一个下午,就皱皱巴巴的。
“喂?朱瑾?走访安排的怎么样?”祝融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访。虽然不知道那个董陵光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走访了解,确实没有坏处,反而更能了解到吉邵文化。
“祝队,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听坏消息。”
“痕检报告出来了,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指纹,脚印,唾液全都没有。怀疑是预谋。”
“好消息呢?”
“走访执行下去了,报告也收集好了。但是......”朱瑾的话戛然而止。
“朱瑾?怎么了?”祝戎听出来朱瑾的声音有点变调,似乎是被什么事情打断了,而且这件事情必然不简单。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祝戎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就跑出去。
到了局里,并没有看见朱瑾。季同初看见祝戎好像在找什么人,一下就想到了刚刚手机被打在地上朱瑾。“队长,朱朱姐在审讯室。”
祝戎听到季同初这么讲才安下心来。“怎么回事?”
“是陈宁的母亲,刚刚来要说法,看见朱朱姐在打电话就把她手机砸了,说什么不去查她儿子的案子打什么电话。”看见祝戎往办公室走,季同初也跟着走去,“祝队,你是不知道,那个陈宁妈妈和泼妇一样,在局里面大闹了一场,连老杜的水杯都给她砸坏了。”
“后来怎么处理?”
“朱朱姐以妨碍警察办公把她拘留了。这不,朱朱姐还在训她呢!那可是朱朱姐老公给她买的新手机。”
祝戎坐在椅子上,神情有点黯然,似乎精神不太好,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访报告。”
季同初把手里的报告拿给祝戎,手里有点冒汗。报告的内容他也为之惊讶,来康镇这么多年,他有听说吉邵的文化不太相同,但确实没有仔细了解过。“祝队,从吉邵老一辈的口中听得出来,他们坚信吉邵的人是白马氐族人。吉邵这个地方,是最早从外地迁到我们这边的,文献里小杜那边查找过了,康镇其实算是吉邵的旁支,加上时代沉淀,康镇的祖上血脉几近于无,但是吉邵一直都是纯正的本支人,到进三代,血脉这个说法才渐渐淡下去。吉邵人信奉的是二郎神杨戬,家家都有供奉。”
话停到了一半,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康镇刑侦支队。”
“祝队,外面有个人找你。他说他叫,董陵光。”
“让他进来。”说完祝戎又拿起了报告。
“祝队,谁啊?”
祝戎抬头一看,季同初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小季同志,那么好奇,你去接一下那个人好了。”
祝戎也不知道到季同初到底在好奇什么,看着季同初蹦跶地出去,真的觉得季同初有根筋搭错了。拾起报告,回想起刚刚季同初所说的白马氐族人。对于这种文化,他知道的不多,正苦恼,季同初带着一个人进来。
“祝队长,又见面啦!” 董陵光又露出那种和善的笑容。
一同的季同初娴熟地给董陵光倒上了一杯水。“陵光哥,喝水。”
祝戎手指敲了敲桌子,弄出的声响吸引了季同初。“你问过他几岁吗?就叫哥?”
“祝队,你......”
“出去。”
季同初悻悻地出了办公室,屋里只留下董陵光和祝戎,屋里回响着董陵光喝水的声音和祝戎沉重的呼吸声。许久,祝戎打破了沉默。
“董画家,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董陵光放下水杯,笑着看向祝戎。“我还以为祝队长会一直不找我讲话呢!”
“董陵光,我查你不难,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董陵光想从祝戎的表情上看出一点意思,但是祝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想必走访的事已经弄好了。白马氐族人,你了解多少?”
“才拿到报告。”
“白马氐族人有一种习俗叫‘雕题’,就是在额头上刻一个口子,然后涂上墨,伤口愈合之后颜色会留在上面,像眼睛一样。三只眼,你想到了谁?”
“二郎神杨戬。吉邵的人好像都信奉他。”祝戎回想起季同初和他讲的。
“没错,‘雕题’是古代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习俗,《礼记·王制》:‘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 ,郑玄注:‘雕文,谓刻其肌以丹青湼之。’ ,孔颖达疏:‘雕谓刻也,题谓额也,谓以丹青雕刻其额。’。其实从三只眼的来源上讲,杨戬不算是雕题,他的第三只眼更多的说法是来源于古蜀王蚕丛,它是古蜀文化孕育的结果,形成的条件是古蜀’崇目‘的信仰。”
“这个第三只眼呢,在道教文化中又叫天目,是人与宇宙沟通的通道。在西游记中,二郎神和孙悟空一战,二郎神每次都能通过天眼洞悉真实,找出悟空。天眼这词不仅仅中国有,在印度教,甚至欧洲的基督教都有对于天眼的记载。在印度教和佛教记载,第三只眼便是智慧的象征,所以也叫智慧之眼,有的地方也称其为眉心轮。印度教相信,湿婆拥有的第三只眼,可以毁灭整个世界。”
“所以说,这个第三只眼有三个功能,第一便是洞悉真相,第二是游离宇宙,第三便是攻击手段。”
祝戎若有所思地看向董陵光,“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引导我去调查吉邵文化,又来和我讲白马氐族的第三只眼,你到底知道什么?”
“祝队长,干涉办案可是犯罪,我没有合理的身份和你说明啊!”
“所以你过来只是为了和我科普?”
“我只是给你线索。”董陵光眉眼笑意,又听见他和声说:“祝队长,古民居在吉邵是一个神圣的地方,窃贼来了也只敢偷没用的农具,杀人这种事,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我就说到这里,一切都是我的推论,信不信的由你。”
“你为什么帮我?”
正准备走出办公室的董陵光回头,“因为这个案子,很有趣。”
又是那种笑,祝戎不会感到不舒服,但又很讨厌这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