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闵苏起了个大早,坐温金虎的面包车去赶七点钟的第一班大巴,一整个早晨她都没见到裴声声,估计跑到哪里偷偷抹眼泪了。
因为怕赶不上车,闵苏没有去找她。倒是温子明,他平时就会去晨练跑步,所以两个人刚好一起吃早饭,一顿饭,温子明频频偷看闵苏,那眼神像是嫌弃……又像是不满意。
闵苏怀疑自己脸上粘了块磁铁,怎么就这么吸引人的视线呢?
两个人食不知味,心思各异。
温金虎的面包车十分老旧,但胜没有什么异味,非常干净。
比起来时的狼狈,闵苏走时终于从容了些。温金虎开车时不爱太安静,车子里面放的流行的DJ一刻不停的咬着人耳朵:“爱哥的妹妹,你听哥说,哥的家里已有老婆……”
不知道为什么,闵苏听到后座有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可能是幻觉吧,她默默的想,心中难免有对裴声声选择留下的孤独。
一直到车站,温金虎嫌闵苏年纪太小,怕她出什么事,在一边陪着她一块等车。
一道戴着口罩的熟悉身影与闵苏擦肩而过,闵苏正在和温金虎唠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温金虎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杆烟斗,轻轻巧巧磕在石头上。
比起唠嗑,他对闵苏更像是查户口。
“小苏,你和我们声声怎么认识的?”温金虎吸了一口旱烟,缓缓在肺里过了一遍。
闵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如实招来:“我是她同桌,也是班长,一来二去就挺熟。"
温金虎了然的点点头,是个优秀的孩子。
突然发问:“你见过她妈妈吧。”
闵苏愣了一下,摇头:“没,才开学两个月,高中生活挺忙的,还没开家长会,也没见有人来接过她。”她下意识隐瞒了在视频中见过温婷的事。
温金虎似乎不知道温婷在裴声声之前的学校大打出手,只是叹息:“小苏,声声是个好孩子,她妈妈对她不好,爸爸又不能照顾她,我有的时候看到她都控制不住想起她爸妈,不自觉的就打了她……”这番话像自言自语的愧疚,又像是说给闵苏听。
闵苏没什么表情,看见老爷子手里握着的烟斗似乎被什么打湿了,明明灭灭的火光发出“嘶嘶。”的声音,心里并不是很舒服 。
一边做着糟践别人的事,一边可怜别人,她实在共情不了。
“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当声声的朋友,好好照顾她。”温金虎嘴笨,说了一堆听上去很难听的话。
大巴车在老旧的柏油路上驰骋,颠簸不平的发出鸣笛声。
温金虎帮她把行李箱拿上了车,交流戛然而止。
一直到坐到车上之后,闵苏还在琢磨着裴声声上学的事情,下次要什么时候来见她呢?如今已经要五月份了,她再集训一个月,回来又差不多该期末考试了,是不是只能等到暑假才可以再次见面?
,他外公说话也是真奇怪,她以后和裴声声见面都是个问题,何谈照顾?
她心中异常的郁躁,她后面椅子上的乘客敲了敲她前面的玻璃,像是在恶作剧。闵苏烦躁的别过头,打算让他住手,不料只一眼就大脑宕机了。
裴声声乖巧的坐在她后面,清秀的面孔微微泛红,发丝粘成了一缕一缕,像是在脸上拓印了傍晚的夕阳。
“闵同学,你不介意我们成为后桌吧?” 裴声声轻轻的笑了笑,一排整齐的贝齿就这样咬住了闵苏的烦躁。
无论时空与距离,有喜欢的人做伴,就是对适宜自己生长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