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23年7月1日
我叫烟绪,是一名外科医生。时日无多,却总有些事儿,藏在心底,挥之不去。今天,我想提笔,把这些记忆记录下来,让它们不再只是飘渺的思绪。
2015年7月10日,中考前夕,我踏上了去书店的路。恰好经过新苑巷时,一阵嘈杂的打闹声传入耳中。我下意识地向巷内瞥了一眼,只见几个身影纠缠在一起,正上演着一场暴力的戏码。本能告诉我应该迅速离开,但我的双脚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脑海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渐渐浮起,起初它如同远处的呢喃,几乎听不见;然而随着我每一步的挪动,那声音竟如初绽的花朵般,逐渐放大——“快去帮他!”这一瞬间,热血涌上心头,我迅速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堆杂物之中。
周一清晨,大人们匆匆赶往各自的工作岗位,孩子们则兴奋地奔向游乐场,四周显得格外宁静。苍子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周围几乎无人问津。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划破天际的飞机轨迹,既无起点也无终点,只留下一串长长的“乌尔——”。听到这声音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眼神,彼此间的默契仿佛在无声中传递着某种不安的信息。
粗犷的声音响起:“不好,老大警察来来。”
“老大,跑吧。”
他们一同冲出巷口,四散奔逃。待四周恢复寂静,我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来,确认安全后,缓步踏入那片阴暗的角落。只见一名少年紧攥双拳,笔直地站立在那里,眼中闪烁着戒备之光。即便我还未完全进入巷内,他敏锐的感官便已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谁在那,快出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他下一秒骂我多管闲事,但出乎意料,他只是看了我几眼。
“那个,这个给你,你嘴巴旁边有血。”我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
因为我是一个非常爱出汗的女孩,所以我不得不随身携带纸巾。
他并未接下我递出的物品,只是迅速地打量了我一眼,随后便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渐行渐远。我凝视着他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或许,我的确是多管闲事了吧。
这件事如同夏日里的一抹阴云,久久盘桓在我心头,尤其是那少年离去时的背影,更是令我耿耿于怀。
南中是江浙重点高中,我中考发挥超常,被录取了,最让我出乎意料,不过更让我开心的是我那远在上海的发小转学回来,也上了南中。
母亲在报到的前一天就帮我收拾行李了,她不停地叮嘱我:“逢春啊,你既然考上了南中,就要好好学习。
这时父亲走了进来:“闺女就是给我争气。”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那可不,我家闺女最棒了,你也别在这干站着了,过来帮忙收拾 “
“逢春啊,去客厅看看你哥他们在干嘛,那么吵。”
“好。”我点了点头,便走出房门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正沉浸在动漫中的弟弟和我那在发神经的哥。
只见他半身披着床单,手里拿着木鱼,嘴巴在念经,我看了有点无语,因为他每次找我借钱的时候都会在我面前像现在这样发神经。
“哦~,我亲爱的妹妹本真以为你求得平安,请施舍点钱吧!”他双手贴地,跪拜的我。
我们家的家庭理念就是重养儿富养女,所以我的生活费要比他们高一些。
他见我没有理会 :“哦~妹妹,你是知道的,你哥我生活是多不容易。”
“烟叶佳,你先给我站起来。”
“得嘞,给钱一切好说。”他冲我笑了笑
。
“你一个大学生,你不会自己去赚钱啊”我质问着他。
“最后一次了。”他搓着手,扭着屁股求我,出于无奈,我还是给了他两千。
“对了,爸妈说让你下个月自力更生,不打算给你生活费了。”
“啊,不是吧, Oh my god,苍天啊,我怎么那么苦啊。”他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双手对着天花板,大声哀嚎着,像极了冷宫求情的妃子。
“得了,演够了没。”
我那看电视的弟弟,听见有钱给,就非要往我这凑。
“不是,烟舟你又干嘛?”
“姐姐,能施舍给我一百吗?”他两眼冒光的盯着我。
“你又干嘛了?”
“明天我想和我同学去野餐。”
“啊?就给50啊!”
“你小学生用那么多钱干嘛,不要的话,我就收回去了。”
“别别别,我要,谢谢我亲爱的姐姐。”
时光荏苒,转瞬之间,南中的开学之日已悄然来临。
我提的行李,准备往门外走,母亲还不忘跟在我身后叮嘱我两句:“你呀,要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被人欺负了,要及时跟我说,有什么事儿别自己憋着。”
“好,我知道啦。”
我这一去学校,就好比游子在外,我的母亲笑了笑,把手抽了出来,反搭在她的手背上:“不用太担心我,我周五就放假了,别哭了昂。”
“哎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来了,那就这样吧,别忘了我刚说的话啊。”
“好了,先走了,拜拜。”我朝她挥了挥手,向父亲走去。
她没有立即进屋,而是看着我上车,直到车子驶向远方,她才肯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