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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来春风与柳缠斗

    许纤实际上是被申胭的拍门声叫醒的,梦里的月光比日光萧条,但也更加旺盛,使她在切割胶着着的眼皮后也没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在意识回笼的前一刻,她似乎还能感受到滑凉的溪水正在一点点染深衣襟。

    “砰砰砰——”申胭边拍边喊着,“许纤?许纤!你还活着吗!?再不理我就砍门了!”

    许纤看到门与槛之间随着推力分离出细小的缝隙,又通过细小的缝隙看到申胭踱步的动影。

    她扭头看向窗外太阳的位置,根据这些天申胭判断天气时候的耳濡目染,她已经能靠直觉分辨出现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糟了!包子铺——!

    她哑着声音应道来了,迅速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头发开了门。

    申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水,看着她惊讶道:“你哭了?”

    许纤一怔,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脸,果然摸出四个指腹的湿润,她有些呆愣地说:“嗯......做了噩梦。”

    申胭拉着她又进了屋里,按她坐下,道:“既然是噩梦,梦完了就让它过去吧,先把药喝了。”

    肩膀被手摁着,嘴唇被碗抵着,她就着申胭稳如泰山的腕喝完了整碗药。

    面无表情地将白瓷饮了个底朝天,申胭夸奖:“功力见长啊!我熬的时候快给苦吐去了,还寻思着如若你喝不下去就拿点蜜饯。”

    许纤觉得自己还没从那繁复的梦里脱出身来,她仔细回想,其实已经想不到什么细节了,可狂热的沙风,朱红的悲恸,华雅的泣音,这些梦境的余韵还是让她如鲠在喉。

    许纤暗自苦笑,口里无味却心里辣烫,身临其境般的真实感让她无暇顾及舌根的苦涩,只想知道这是原身含恨的交托还是仁慈的解惑,抑或只是她心惊肉跳的臆想之投射。

    她恨不得抓住拽回原身的灵魂质问:“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或者给个能一举歼灭仇人的绝世珍宝?不要让我看到这一切后又当做没发生过。如果你就是我,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接受不了这样的!”

    这一刻许纤忽然又觉得以前上班也挺好的......犯的最大的事也不过是扣完绩效奖金,后果都是自己承担,跟人命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且还有部门年度目标和日常to do list能让她知道自己每天应该做什么。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宛如米缸中的摸瞎耗子,明明低头就是幸福,可偏偏被想象中的大猫惊得四处乱窜。

    许纤啊许纤,别太自恋了,也许你就是个随行的有钱人士,只是过分的仰慕让你在梦中穿上这更宏大的衣装。

    况且,谁知道原身是不是也叫许纤?同名同姓的穿越看多了真以为自己也是这种天选之人吗?

    许纤越想头越疼,干脆通通抛之脑后。

    于是她回道:“的确苦,但我忍了,就是想听你的表扬。”

    又问,“铺子开了吗?我睡太熟了......抱歉。”

    申胭伸出一指停离她两寸,“住口,不听这两个字。”

    又说,“开啦,恰好今日没多少人,忙得过来。闭店后我去了保安堂找唐大夫抓了药,不然还能更快到家呢。”

    提到药许纤才回忆起来,问:“昨日不是已经抓了药,怎么今日又去?你受伤了?”

    申胭止住她想检查的手,说:“不是我,是你。早晨我喊过你,但当时你说了些什么,可我听不清,怕你这些天累着了伤口又痛,想着歇息也好多养养,于是就去找了唐大夫。可我都熬完药了你还没动静,桌上的包子也没碰,吓得我以为你晕过去了!”

    许纤完全不知道她早晨还来过,也对自己的回应毫无印象。

    申胭大张着嘴,惊疑,“你不知道?那是谁跟我说话?”随即鼻孔翕张,面如菜色,“......鬼吗?!”

    许纤道:“我们行得端坐得正,鬼找我们做甚?”

    申胭正色道:“人有千万种,鬼也有千万种。人有闲人,鬼肯定也有闲鬼,寻活人的开心。”

    又说,“说不定你不是睡太熟,而是被鬼上身了......幸好我及时赶到......”

    申胭看上去心有余悸,可仔细一瞧眼里又闪着诡异的光芒。

    许纤知道她这是说书瘾上来了,即兴演一段,本想顺着她的话说也许真的被鬼上身了!幸好英勇的申大侠及时赶到,驱走闲鬼!

    但转念一想,自己穿越,许纤(姑且认为在)托梦,桩桩件件,跟鬼上身好像也没什么两样,感觉不太吉利啊!于是嘴硬道:“那是我在说梦话。”

    与申胭插科打诨一阵后,沉甸甸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许纤再三保证自己没有不适,第二天又踩着朝露向包子铺进发。

    等已经没什么人停在铺前时,许纤抬头看了看天,灰扑扑的,像是哪个平头老百姓把洗得浆白的衣服剪掉一块,贴在空中。她不由自主道:“要下雨了吧。”

    申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过几日便是清明。”

    又说,“打烊后我们去西湖瞧瞧如何?”

    许纤问:“怎的要去西湖?今日不去福楼了?”

    申胭说:“不去福楼了,看你心绪不佳,可仍被噩梦困扰?”

    许纤挠头,“我心绪不佳?有吗?没有吧?”

    申胭肯定道:“有,以往你剁肉,是‘笃笃笃笃笃’,但方才是‘笃——笃——笃——’。”

    又劝,“反正得空,咱们熟悉熟悉路散散心嘛,前段日子忙得也没去远一些的地方游玩,憋死我了!阴天的西湖别有一番滋味呢。”

    许纤应允,两人清理厨余后拉着申婆婆回家又收拾一番,这才慢腾腾地往西湖走去。

    饭饱无事又懒神,也许天色不美,路上也没多少行人,地界一空旷,许纤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清爽,带着缥缈水雾也成了氛围的陪衬。

    白墙黛瓦,木栏红叶。瀑布一般倾泻的雪柳和繁花从屋檐垂到许纤的头顶,她忍不住伸手,揉得一掌淡淡的湿气。

    许纤轻轻地握拳,再摊开已变得干燥。这道转瞬即逝的凉意竟让她想象着自己化成了一只小狗,不管不顾地叼着花瀑的底端摇晃,把花瓣叶子上的浅露都浇在软软的皮毛里,全方位感受一番江南烟雨,最后抖抖身体甩干水汽,神清气爽。

    远远的,许纤已经看到大片翠绿荷叶夹杂红粉莲花,泠泠的湖面白气蒸蒸,中有零星渔船缓缓游驶,三重错峰的山秀丽温润,腾起道道厚重的雾,在灰云的映衬下显出一种微妙的深蓝。

    山色空蒙,似人间仙境。

    许纤刹那间就被这美景迷住了,深陷在大脑沟壑里的丝状前世今生爱恨情仇,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盘搓丢开,一片清明。

    她现在只想变成申胭的提线傀儡,走哪跟到哪什么都不用想,心里只剩潋滟又朦胧的西湖。

    不知不觉间,二人驾云,飘到了一座小小的拱桥上,申胭哼着曲儿的嘴猛地顿住,脸宛如一朵还未盛开的喇叭花。

    她弯下腰捂着肚子,“不好!不好不好不好!......许纤,你在这等我一阵!”

    许纤舌尖那句“来月事了么?”生生掐断吞进喉咙,就见申胭落叶般随风卷去了。摩挲一阵石栏粗糙的纹路,许纤双臂支着,又盯着景色入了神。

    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两侧的树枝横行霸道,拥簇着这道拱桥,胡乱生长的枝桠最终在空中的一点交汇,火一般的枫叶飞扬跋扈吸引她的视线,她想,原来这就是绿残红叶胜于花。

    以前她也去过西湖,只是属于公司团建,非常省略地坐着观光车绕着外围转了一圈就回了酒店。当时的西湖被开发得相当商业化,人多又吵,呼吸间全是小吃摊的闷油味,造景跟其他的商业古街也没什么两样,最多更宽阔一些。

    后来又跟着失恋的朋友骑车瞎溜达,才算把路线了解了个大概。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许纤一开始也没抱多大期待,也许这时的西湖是树更多一些水更润一些,没那么多缭绕的油烟。

    走进来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许纤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停留过的摊位,竟然有好几处是石塘红鲤金叶回廊。只是经历上百年,拆的拆,填的填,最终衰败了。

    难怪福楼的说书先生总喜欢以西湖作为背景,讲述主角的相遇。

    山色如娥,这种场景不来一段暧昧的邂逅确实可惜。

    如果是以后的西湖,主角们见到对方的第一面说不定是,这位正狼狈地吃着鱿鱼串满嘴流油,那位被看似廉价实则坑爹的商贩气得跳脚。

    许纤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正巧一阵风柔柔吹过,拉着过长的柳叶拂过她的脸颊。

    她现在的心情好得要命,任由那枝触碰,也不阻挡,对着虚空笑说:“让你玩。”

    许是万物有灵,话音刚落,风倏地变大了,仿佛柳树的生命也蓬□□来。

    一条,两条。接着一股,两股,许纤整个人快被柳枝包围。她自得其乐,像偶像见面那样握着几绺上下晃动,“你好你好。”

    说完放下,又握几绺,再说,“你好你好,这位柳丝请你冷静一点。”

    如此反复几回,许纤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散落,她明显感觉到有数跟已经和柳枝缠绕在一起,扯得头皮有轻微的疼。

    她不得不弯曲着手指,以手背相抵,“好了好了,不来了。”过了几秒,风变小了,垂柳的弧度也没那么大了。许纤惊奇,这么巧的吗??

    还解救着头发,就听到几道童声互相嚷嚷。

    “有蛇!有蛇!”

    她扭头看去,便瞧到一位矮树墩似的小胖孩捡着树枝,胆大地又戳又炒一条手臂长的白蛇。

    那蛇的鳞片,即使她隔得并不算近,天也不够晴朗,依然能看出有反射的流彩。白蛇似乎根本没把小孩放在眼里,只是应付的,懒懒的翻滚,吐着猩红的尖舌看向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或许它只是碰巧把头转到那个方向,可许纤就是直觉,这条蛇正注视着她。不是进攻捕猎前的警示,就是看她,单纯看她。

    这个念头产生的一刻,许纤忽然发现视线都被一种雾气笼罩。

    深色的树林,白色的拱桥好像都被着雾揉杂,变得模糊起来。连带着那几个顽童都虚化成几坨模糊的正在移动的小色块。

    偏偏,那条蛇无比清晰,许纤有些不受控制地走过去。

    见并没有什么危险,其他围观的小孩也手痒,也捡了几根树枝,但他们还是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你一下我一下地用树枝试探着,有好几次都没碰到它,蛇还是随着树枝的逗弄滚动。

    它脾气也太好了吧,许纤心想。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她,熊孩子是最会得寸进尺看人眼色的生物,他们戳点的力气明显重了,许纤看到蛇的鳞片都凹陷几处。

    一股不满油然而生,明明也不是她的蛇,但也许就是它那专注的视线太有灵性,许纤产生出一种惩恶扬善爱护动物的豪情。

    于是她展露作为大人的威严,沉声道:“诶诶诶,干嘛呢?哪家的孩子?小心我告诉你爹娘打板子了啊。”

    小孩们顿时作鸟兽散跑开了。

    这清幽欲绝的僻静处,只剩下一立白色的人桩,和一根白色的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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