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花丛中坐着一绿衣女子,女子头发松散。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姐。”
“阿姊你在寺庙呆糊涂了吧?”芜鱼摘下一朵灯笼花俨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我名字?”芜鱼指了指自己故作惊讶。
“哦,我叫芜鱼。是你弟弟,现在你知道了吧。”芜鱼拍了拍芜华左肩挑衅说。
芜华:……
“那你说我叫什么?”
芜鱼抿嘴不敢笑出声:“你”
“花花!阿花!”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芜华视线范围里挽着高髻的妇人搀扶着红袄老妇人。
老妇人朝着芜华唤着,芜华不敢确定她们是不是在叫自己,撇头看向芜鱼。
“我不认识,你总不能说不认识阿娘阿婆吧。”芜鱼抱臂,撞了一下芜华胳膊。
什么?她们叫自己什么?
“她们叫我什么?”
“花花!”灯笼花在芜华面前转了个圈,芜鱼弯起小狗眼。
什么破名字啊!
芜华凝重神情,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向芜华,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像极了那个人。
芜华胸口动容,她不是芜鱼的姐姐,更不是老妇人的孙女。当她看见老妇人唤着她孙女名字时,芜华心中刺痛。
芜华的心告诉自己,她不能无动于衷站在这里。不管她是谁,她不能让一个老人伤心。
芜华迈向老妇人,遍地灯笼花摇动,老妇人的那双褶皱手抚上芜华手。
“阿花,终于找到你了。”老人那双浑浊眼睛看到芜华那刻起变得清晰。
“切,我就知道你再怎么装都不敢在阿婆面前装。”
芜鱼慢悠悠地走来。
“小鱼,怎么跟你阿姊说话的!”
芜鱼被妇人吼道,撇嘴不说。
“你这孩子让你阿婆担心了好几天。”
妇人抱怨瞧着芜华,视线落在芜华杂乱的头发上时,眼里多了几分心疼,语气也软了下来。
“寺中的师傅跟我们说了,你得了忘忆症,都怪我让你独自一人去送衣裳,我明明知道那条路不好走,还非要你去。”妇人说到后面,带着哭呛。
“好了晓木,说这些干什么,小花回来就好。”阿婆嗔怪。
寺庙中的怎么还跟她们说自己失忆了。
从她们的话中,芜华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身穿,如果那个女孩还活着,自己代替她回去了,那个女孩怎么办。
阿婆摸了摸芜华头,轻语的说
“阿花,我们回去吧。”
“不行。”芜华尖声。
阿婆愣住,随后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东西还在寺中,我要上去拿。”
“我们听说你下来了,就去帮你把你东西拿下来了。”妇人拎起手上包袱给芜华看。
“那,我也还有事。”
“你们在这里等我。”
芜华茫然地跑回寺中,少女回到仰光殿前,她该怎么办。
长生树上系着红绳的木牌碰撞当当响个不停,少女满怀心事缓步走到树下。
她是谁?她是芜华吗?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吗?
芜华拿起自己那及腰的青丝,身处异世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人有三七六魄的,当灵魂脱离自己的掌控时是无助的,身体只是个寄托体,需得你如何看待事物变化。”
芜华欣喜回头,果然是师傅。
“师傅,你知道我是谁?”
“呵呵,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面前的是个姑娘。”
“师傅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少女不安问。
“你始终都清楚自己是谁。不要忘记自己就好。”
“我说过你把这一切当成梦。”
“可是……”
“你的灵魂寄托在这俱身体上时你就是她。”
“跟她们回去吧。”
“师傅请你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别人。”
“自然不会”
“那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少女看向蔚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白云飘动。它们要去哪里,自己又要去哪里?
树下少女裙角飞扬,似少女的苦恼在翻飞。
另一头万福楼上,一排排书架上晒着书籍,无尘手中的书页被风卷走。
无尘凌眸望向在空中打转的书页。
一月前师傅说的话响在耳畔
“无尘你可还记得你入佛门前,我说的话。”
“弟子记得。”
黑暗中灯火下苍老的面容憔悴,老者摸挲着一株芫花的叶片。
“既然命数已定,我也无办法改变一切。我大寿将近,那个孩子也要出现了,你且去试试。”
“师傅……”
“孩子你本无错,你记住你从来无错。”
无尘哽咽:“不,师傅,我不相信你会……”
老者背对无尘静默无言,良久挥挥手。
“你遁入空门这些年来,从未吾出过什么来吗?”
“师傅,我知道,我不想你!”无尘话未说完被老者打断
“够了,回去吧!”
无尘眼眶微红倔强不肯离去,老者长叹气下定决心似地将摸挲着的芫花交到无尘手上。
“从今天开始这株芫花交给你,等你悟出道理来我再与你说话。”
“师傅!”
“出去!”
无尘抱着芫花,一滴一滴泪珠滑落入芫花上。
望着无尘离去的背影老者低语着:“我也愿卦像指示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