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许我胆小?”姜霖安半开玩笑的说道,语气却先是低落了几分,君允炔察觉到了,本想询问姜霖安能否将那玉盒给自己看看,兴许能解开的话语,也就塞回了心里。
君允炔转而想换个话题,想问姜霖安想说什么,又让君言川打断了,君言川抱着一堆草药喊道:“师父!这些都曾在古籍记载,与治那红水的毒有些关系,要不要挨个试试?”
那快摞成小山高的药材被君言川稳稳的抱在怀里,姜霖安没忍住笑了出来,君言川不好意思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道:“前辈,你也在啊。”
姜霖安颔首,笑笑并没有说话,君允炔道:“先失陪了,阿霖。”君允炔今日和中了邪一样,想开口问的问题偏不能顺顺利利问出。
阿霖?这个称呼,姜霖安听过不少遍,如今从君允炔的口中说出来偏又有些奇怪,姜霖安道:“嗯。”
说罢,姜霖安也站起身打了打身上的灰,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些人忙碌,做饭自己在行,只是煎药,应该也差不多吧,自己想上手帮忙,却被拒绝了,也就不再管了。
君允炔与君言川在一处,相对来说,君允炔的身量比君言川高了一些,像极了长辈在于小辈谈心,而姜霖安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说道:“儿子和爹?”
两人专心致志不知有没有听到姜霖安说话。
“研究出来了,成了!”说此话的是君言川,他语气里外透露的兴奋,引的众人围观,君允炔倒没有那么兴奋,反而平淡的很,姜霖安斜眼望去,正巧对上君允炔的目光。
不过,这目光没有过多停留,又投入到那群弟子中。
众人马不停蹄的煎药,烟气飘至空中,熏得人睁不开眼,那群人已经习惯了,故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无外乎全部洋溢着笑容。
姜霖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开心,觉得甚是无聊,一脚踢开旁边的石子,正中君允炔,“咳咳。”姜霖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咳嗽了两声。
君允炔垂眸看向弄脏的衣摆,失神呢喃道:“这是第几次无意弄脏了。”
“你说什么?”姜霖安问道
“没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思念从前了吧,这次本不算什么大事,自己研究完解药后的事情就交给弟子来做了。
姜霖安道:“那便听我说吧,这次,又是囚鹤,不过,他每次冒出来似乎除了找我,嗯……找我可能是因为把我认成了绛忱君的缘故,除此之外,就只是单纯挑点乱子,也不干点别的什么,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与他从前可认识?”姜霖安又把囚鹤说了些什么,大概补充一下。
君允炔停下了脚步,突然想到,绛忱君那时跟前有一个帮着做事的,玄鸿大陆的事情有时绛忱君就派那人去,只不过,大战之后那人不见了踪影,君允炔一直以为他亦陨落了。
那人自己也只是见过其背影,寻常他不在玄天,而是在地冥洞边看守,非召不会,常年一身干净利落的短打,与那个花枝招展的孔雀精着实不像。
“并不知道,也许从前有些渊源吧。”
君允炔正说着,姜霖安递过来一块木头,君允炔十分不解的接过,那木头“砰”的一声突然炸开,姜霖安迅速后退,然而,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那木头化作了万千花瓣撒落,沾惹了一身。
“这个,意外,你听我解释,这个本来是囚鹤留下的,我不知道会这样。”姜霖安现在只觉的百口莫辩。
然而,君允炔摇了摇头,是在表明自己知道,“那上面的字,我看到了。”
最近不明面作妖,可不代表那人背地里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君某会派人暗中查探,不必忧心。”君允炔说道。
姜霖安本就不大忧心,毕竟,和自己没有关系那人若来找自己事情,打回去便是。
“我本来就没有忧心,我又不是打不过他,若非他总是变成一块木头,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姜霖安说话一向很直白,君允炔讪讪一笑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便好。”
好肉麻的话,起码,在姜霖安的认知里是这样的,姜霖安默默后退几步,眼珠子一转后道:“哎?君楼主,你对我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这么大,让我颇为不适应啊。”
这个问题是带着答案来的,无非就是因为那不知所谓的绛忱君,可偏偏姜霖安就是想听君允炔亲口说出来,君允炔沉默半晌道:“不知,也许是因对阿霖你突然有了改观了吧”
“醒了醒了!楼主,这里有人醒了。”远处一小弟子喊道,君允炔连忙走了过去。
醒来的是一位妇女,刚醒就抓住旁边的人的手问道:“我孩子呢,我孩子呢?”,那位母亲挣扎着起身,弟子在一旁安抚道:“您不必着急,应该是还没有醒来,您的毒刚解,先别乱动。”
“哎哟,我的头……”一个人摸索着起身,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兴许是因为争抢那红水时被人撞到了。
陆陆续续许多人都醒了过来,异状到没有,就是有些迷糊,倒也不碍什么事。
村民一个劲儿的道谢还要送礼,有些小弟子一遍遍的退拒,脸已经红透了,姜霖安深知这种感觉不好受,于是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有事和你们说。”
那些小弟子和看见救命稻草了一样,连忙抽出身,跑向姜霖安身边。
“前辈有何事?”
“没事,看你们在那里太尴尬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一个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弟子很是夸张的说道,姜霖安萌生了逗人的心思开口道:“那你怎么报答前辈呢?”
女弟子思索一番,学着画本子里的模样,改了改话语道:“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做前辈身边一尾巴。”
“噗哈哈哈,你这娃娃真有趣,只是,我是答应了,不知,你们那君楼主答不答应?”姜霖安在逸世阁可看不到这般大胆的女娃娃,自是喜欢得紧。
君允炔就在不远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回道:”她不归我管,你要问我楼内齐长老才是。”
“哟,你这楼主还做不了这个主?”
“并非君某做不了,这弟子乃是齐长老的爱徒,若贸然让人拐了去,我楼内怕是要不安宁了。”君允炔笑道。
姜霖安并没有理会君允炔说什么,而是问那小女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齐遥云,遥远的遥,云朵的云。”齐遥云指了指天上的云朵道。
姜霖安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番齐遥云随即说道:“那就叫你云朵吧。”姜霖安也算是自来熟了,看到什么就说什么,齐遥云也不在意姜霖安叫她什么。
一群小辈围着姜霖安有说有笑,姜霖安突然有些后悔把他们从那水深火热的地方解救出来,因为真的好吵,姜霖安给小辈上课的时候,耳朵边也没有这么多的嗡嗡声。
那小辈说话一句接这一句,好像停不下来似的,姜霖安就算找一百张嘴,也说不过来啊。
“君楼主,你叫我?等一下啊,你们先歇一歇吧。”姜霖安胡诌了一个理由,连忙逃离了现场,长叹一口气。
自己那曾应对过这中场面?
“嫌烦了?”君允炔道。
“你楼里的弟子也太能说了。”姜霖安抱怨道。
忽然,一阵风刮过,君允炔的头发打到姜霖安的脸上。
姜霖安:“……”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因为姜霖安说了君允炔楼里的人在报复她!不就是说了两句,不,是一句,不就是说了一句吗!置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风太大了,换个地方说话吧。”
“不用,我该走了,本来就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姜霖安摊手道,随即就要离开,却被君允炔拉住了衣袖。
君允炔意识到不妥,立马松开了手,对上姜霖安疑惑不解的目光立马开口解释道:“先别着急,那个玉盒,可否让君某看看?”
就看个玉盒扭扭捏捏的,姜霖安没有多想,毕竟,自己与君允炔也算得上一条战线的人。
“你看这个做什么?”姜霖安左手端着玉盒递了过去,君允炔小心翼翼的接过,并没有回答姜霖安,而是,伸手探那封印。
“你为何不解开这个封印?”
又是同样的问题,语气却有些不对劲,“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的过往吗?”君允炔道。
“不是说了吗,我胆小,我不敢承担打开的后果,我打不开,行不行?”姜霖安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语气还是和平常开玩笑一样。
君允炔端着玉盒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几分。
“以你的实力不可能打不开,其中后果有何不能承担的?我可以与你一同承担。”
什么叫一同承担,姜霖安不解的看向那玉盒,有些发愣,没有注意到君允炔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自己。
“不用了,我需要一个人想想,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姜霖安想要拿回玉盒,君允炔力道送了几分,最终还是放手了。
“你今后有何打算?”
“不知道,随意走走呗,天大地大,那天想起来你们这一群……朋友了,就回来看看。”
说得轻巧,姜霖安的记性算不上多好,可能前几天和她说的事,若非她刻意记住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君允炔想开口阻拦,姜霖安歪头看出了君允炔的意图说道:“君楼主不想我离开?”
本意是想让姜霖安留下,好好说一说最近的事,怎么到了姜霖安的嘴里听着好生暧昧,也算是被人直白的点明了自己的心事,不免会有一些不好意思。
“算是吧,那囚鹤谜团重重,你若离开,君某未必能找到你。”
“那来说说,你如何能留下我,说出能打动我的条件。”姜霖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等着君允炔说话。
君允炔想都没有想开口道:“君某知你想换个地方散散心,不若,就来雪客楼吧,雪客楼地处南方,景色与逸世阁大不相同,冬季鲜少有雪飘到这里,四季有花常开,此时回去,荷花满塘,泛舟于河,花香入鼻,算是一个休息的好去处,待到中秋或日常节日时,街上会多出不少小吃,口味大多偏甜,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连姜霖安都颇为震惊,自己方才不过随口玩笑吧,君允炔也不知道说他老实,还是憨厚,竟然当真了,他难道不应该放自己走吗?
也不知君允炔是在有意还是无意,知道还是不知道自己喜食甜食,逸世阁周围花草因为有了魏清鸢,虽说不如南方养花,在逸世阁能养成那个样子,也差不多了。
又因为是在北边的缘故,街上无论是小吃还是饭菜都要咸一些辣一些,姜霖安也不是没有往南边跑过,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喜欢南边多一些。
本来自己就是想去南边转一转的,这么一想,也不是不行,自己还真有些心动了。
君允炔又想开口补充,姜霖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雪客楼临水而建,君某在那处栽了些玉兰,又设法让它常开不败,晚间若有意愿,可前去一观,君某可为你备好美酒佳肴。”
姜霖安道:“君楼主这一番话语……”
姜霖安欲言又止,表现出并不满意的样子,见君允炔又要说出一篇长篇大论,立马伸出一个手指置于唇前。
“让姜某着实心动啊,承蒙君楼主不嫌,姜某愿意小住一段时间。”姜霖安笨拙的模仿着君允炔说话,君允炔刚听到姜霖安说出这一番话,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君楼主又不愿意了?”姜霖安道。
“并没有,君某只是有些意外,阿霖,你这模仿他人说话的功夫,还要多练才是。”君允炔道。
姜霖安起身道:“是是是。”
姜霖安边走边说道:“那我就先去你雪客楼了,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等你回来。”
说罢,只留君允炔一个人在原地陪着这些弟子。
“嗯,等我。”君允许一个人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