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刚结束,秦彻打来电话。我避开同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按下接听。
秦彻:“在忙吗?”
我捂住嘴,小声说:“不是告诉你,别在我工作时间打电话吗?”
秦彻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说:“之前你自告奋勇要给旅馆的小崽子补习功课,马上就到期末考了,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
最近忙的晕头转向,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不过,既然是答应好的事,我自然不会推脱。
“你把地址发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秦彻反问道:“你不是去过一次吗?”
上次被秦彻的假警忽悠过去,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拐带到纵横交错的巷子里,为了躲避追兵,不知绕了多少路,早就忘了路线了。
秦彻笑了下,“发给你了。”
电话挂断。我一转身,看到陶桃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吓得差点叫出声。
“市区出现流浪体,需要我们增援!”陶桃快步走向我,并用猎人探测器给我同步任务信息。
“这个坐标——”我欲言又止。
陶桃看我表情不对劲,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们快走吧!”我赶紧敷衍过去,和陶桃一块赶往事故地点。
…
被流浪体袭击过的地方已经变成废墟,最先赶到现场的猎人正准备把流浪体驱赶到人少的地方集中消灭。
我收到其他猎人发来的指令后,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线路,要经过那家小旅馆,不知道撤离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查探完周围情况的陶桃落到我身边,说:“流浪体正在往西南方向驱逐,我们也过去。”
“那边是老城区,疏散工作……”
远处传来几声连续爆炸,打断我要问的话。我和陶桃迅速跳上楼顶查探情况,目之所及,老城区已经火光冲天。
陶桃看我一眼,心照不宣道:“先疏散群众!”
“分头行动。”我先一步跳下去,直奔老城区。
…
大火迅速蔓延,电线被烧的噼里叭啦作响,老旧的墙皮哗啦啦掉落,砸在四散逃命的人身上。
“救命……谁来帮帮我们!”
“哇哇哇……我要妈妈……”
“快跑!流浪体过来了!”
绝望的呼喊声中,一道白光闪过,正要袭击人类的流浪体瞬间四分五裂。我收起重剑一跃而下,扶起受伤的女人和孩子,给她们指了一条路。
“往那边跑,救援队马上就到!”
女人抱起孩子向我道谢,走出很远还不停地回头说“谢谢”。我又疏散了附近的十几个民众后,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老城区被流浪体破坏的面目全非,我好不容易才根据秦彻发来的定位找到那家还算完整的小旅馆。
我张嘴想叫那个孩子的名字,才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没别的办法,我只能进去一间一间的找。
前台里没有人,桌上摊开的作业本落满灰尘,我猜想他可能已经逃走,又怕他胆子小躲进别的房间不敢出来。
没有时间让我迟疑,我立刻抬脚上楼,挨个房间检查一遍。
“有人在吗?我是猎人协会的,这里很危险,请大家立刻撤离!”我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始终无人应答,悬着的心一点点落下。
看来,他应该不在这儿了。
我正准备撤离,身后的墙体轰然倒塌,流浪体的爪子从我眼前穿过,我一个闪避躲开,向上跳跃的同时,余光瞥见残垣断壁中一闪而过的脸。
——这小子居然躲在这儿?!
“你没事吧?”
我刚找地方站稳脚,就听见他冲着我大喊:“姐姐小心后面!”
蓝色的电流擦着我的脸划过,皮肤火辣辣的烧着,我急忙拔出藏在腿上的枪,对着偷袭我的流浪体一顿输出。
只开了几枪,那只大型流浪体就灰飞烟灭了。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愧是秦彻改造的新型武器!
我把下巴手动推上去,又对着另一只流浪体发起进攻。
没想到另一只流浪体不但躲开了一部分攻击,还高速旋转搞起破坏。眼看小旅馆被它吹的摇摇欲坠,我顾不上危险,扑向那孩子,把他从倒塌的预制板底下拉出来。
“快跑!”
对视的一瞬间,我从他微微变大的瞳孔察觉到危险降临,可是一切来得太快,我已经来不及带他一块躲避,本能的先护住孩子。
嘎——!
梅菲斯特的叫声从头顶传来。
下一秒,呼啸的狂风从身后扫过,流浪体被一拳轰飞,碎成渣渣。
“让你帮忙补习功课,可没让你教他怎么打流浪体,还有,你这是错误示范。”
秦彻出现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拉起,捏住我的下巴查看我的脸。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我的脸应该还挺严重的……
“这么严肃干嘛?猎人又不靠脸吃饭。”我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挥开他的手逃离他的视线。
秦彻语气平静,“你有几条命?”
不用看他的脸我都知道,他肯定气坏了。可刚才那种情况,我也没有第二种选择。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跟他吵架没有必要,我决定先服个软。
“你送我的手枪不仅好看,还很实用,确实比协会发的好用。这次多亏了你的小手枪,等事情解决了,我请你吃饭!”
秦彻的脸色并没有好转的迹象,站在我后面的少年开口道歉,“对不起,秦先生,猎人姐姐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跟你没有关系。”我打断他的话。
秦彻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和我置气,侧目对那孩子说:“这一片暂时安全了,你先去避难。”
少年点头,很听他的话,转身跑了。
“那我也——”
我刚想找个借口开溜,秦彻一把将我捞进怀里。
“我们找个地方,慢慢算算总账。”
“……不是,你听我解释,秦彻。”
他不顾我的挣扎,抱起我往他停车的地方走。我怕引来其他同事,只能好好跟他打商量。
“秦彻,我现在还在工作,擅离职守是要挨处分的,你也不想我失业吧?”
“这份工作到底有什么让你着迷的?没了正好。”秦彻根本不听我解释,把我塞进车里。
车子咆哮着冲出去,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我们谁都没再说话,车里气氛安静的吓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孩子的父亲做了什么交易,但你说过,‘我答应下来的事,从没有食言过。’”我望着前方的道路,发自肺腑地说,“我又怎么能让你食言?”
秦彻眼眸微动。
车速突然变得更快了。
我:“……”
连过了两个路口,车子终于在路边停下。秦彻黑着脸下车,去后备箱取了药箱,坐回车里。
“脸。”
他惜字如金。
我笑着配合。
秦彻用酒精给我的脸消毒,我痛的眼泪直流,努力维持的笑也绷不住了。
“又哭又笑,像只小花猫。”秦彻冷脸吐槽。
处理完我脸上的伤,他才肯送我回事故现场。
临走前,他还说了句威胁我的话,“今天晚上,我会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直到——
晚上回到家,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钥匙不见了,接着门从里面打开,秦彻一身睡袍站在门内。
“终于回来了?”秦彻红宝石般的瞳孔似乎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