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正亮,但这名女子见了白衣男子后就去到了裴府,躲裴府家丁轻轻松松,废了点时间和精力不被祁恒发现,进到裴晟安房间,她拿起那幅卷起绑好的构造图研究了一下,便放了回去,立马离开了。
到了申时一刻,天已黑了,她拿了张尺寸材质一样的白纸再次来到了裴晟安房间,取下绑绳,把白纸按相同卷法绑法还原,拿走了那张构造图……
三日后,吏部铨试开始,会试中榜者皆须参加此试。萧怀州随裴晟安前来,原本陪同者不能入内,然而在裴晟安向吏部门口检查官员出示材料后,萧怀州拿出了他象征他官职的虎符,轻声说“我来看看,可以吧?”门口官员见后行礼“萧侍郎,请。”
进入吏部,主考官站在中央,等待贡士入场集结。裴晟安本欲找位子坐下,但萧怀州对裴晟安悄声说“先跟我来,你一会不必开口。”说罢就朝主考官走去,此人是吏部侍郎,萧怀州先作揖并开口“韩侍郎。”
那人也立马回礼“萧侍郎,怎么有兴致来看我们考核啊?”说着往他身旁看了一眼。
萧怀州顺着他的目光,侧目,只说“您忙着,我们先去坐下。”
过了一会许正监也来了,考核全程,萧怀州和许正监都站在一旁,但各站一边。
考核结束,考官宣布“欲参加博学宏词、书判拔萃者留下,其余考生离场。”最后仅留下了几人,这两个考试主要是针对急于求官者的,留下的人须先看刚才的考核是否通过才能进行下一场。裴晟安自然留了下来,而考取二等的竹岱也留了下来,听到他向考官告知名字时,裴晟安向他看去,他一袭白衣,皮肤白皙,面容看起来还未成年,鼻骨俊挺,不像尘世之人。
考核通过,裴晟安站起将那幅“构造图”递给考官“主考官,这是贡生画的平康坊的建筑结构,贡生裴晟安请求留在长安,自荐将作监。”,韩侍郎接过,打开,很是震惊,正欲生气责备,突然想起今日莫名其妙前来的萧怀州和许正监,萧怀州平日虽逢长辈问话很有礼貌,微笑应答,然平日无事并不会主动前来问候。而许正监又恰是将作监的,他也来了,于是韩侍郎招手让下属过来,翻看贡生家庭背景,裴晟安——河东裴氏……看完他心里有了底,但他又看向许正监,许正监迎上他的目光,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韩侍郎宣布“贡生裴晟安授予将作监主簿。”后方坐着的竹岱无意识地挑了下眉。
到了竹岱考核,很快通过。考官主动问起作为第二等的他可有想法。他站起应答“贡生竹岱请求任职潭州醴陵县。”
主考官疑惑“你是可以留在长安的啊,怎么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贡生不愿留下,请考官许可。”
韩侍郎想挽留,但又想起已破格留下一个第三等的裴晟安,而竹岱下去刚刚好“行,那就遂你愿。”接着宣布,“贡生竹岱,授潭州醴陵县知县。”
……
十日后,其他通过吏部考核的贡生的官职授予也公布了下来。并下发通知:三日后前往任职。
这天,裴晟安起了个大早,激动地收拾好自己,赶到将作监报道。一上午他都在跟着前辈学习职务,到了中午终于闲了下来,除了将作监正欲回家,发现萧怀州等在门外,“走,你第一天任职,请你去吃饭,庆祝你开工。”
“怎么样?”
“好吃。”
萧怀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一下,解释“不是饭,问你工作。”
“累死了,有好多东西要学,这个主簿跟我的建筑设计一点不搭边。”
“嗯,官阶低,所以你要努努力,升升职,才能施展你的才干。”
“但是,我给他看了设计图,为什么没有给我授予和建筑搭边的官?”
“可能靠那个还只能破格留长安进将作监。”
“行吧,那我努努力。”
……
下午回到将作监继续投入工作,在裴晟安找人请教问题回来的路上,他听到了议论他的话“就那个,是河东裴氏的,会试考了三等,靠许正监和兵部萧侍郎的关系留在长安,来了将作监。”
裴晟安闻言走向他们“你们听故事没听全吗?我画了平康坊的房屋构造给考官看的,这才应该是我能来将作监的原因吧。”
他们没想到被听到了,鉴于他是裴氏的不敢惹,但有个家里有点背景且胆大的回道“你那空白的纸还好意思说?”
裴晟安愣了“啊?”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给考官看空白的纸装样子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裴晟安回道“不可能,我给考官看的不是白纸。”
“人家韩侍郎亲口跟我父亲说的。”
裴晟安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被人掉包还是自己拿错了?但自己没有弄一模一样的白纸放在桌上,那又是谁想害他呢?好像没有仇人啊……
裴晟安想去找许正监问他有没有看到那天自己递给考官的纸是不是空白的,想去找韩侍郎问问是不是真的是空白的……他想了很多,但他不能现在去找许正监,否则会更加被怀疑是靠关系。他只是回到工作区,呆呆地坐着,直到傍晚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