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传出咚咚咚的响声。
这是用食指敲击黑檀木书桌的声音。
敲击者名为欧阳泉山,是一位当地很有名的地产大亨,名下有二十几栋楼房跟店铺。
他皱着眉头,一边敲一边瞪着前方。被他狠狠瞪着的,是坐在书桌前椅上,拿着手帕擦拭眼泪,微微抽泣的徐晓慧——他的第二任妻子。
徐晓慧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色警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严肃,眼神如鹰一般锐利,是警局侦查办案的一把好手。然而此时的“好手”也同样皱着眉头。
“警察先生,还是没有线索吗?”欧阳泉山的声音低沉,但富有力量。
被点名的中年警察,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欧阳泉山。他翻开记事本,一页一页的翻找,在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后,摇了摇头,“没有,医院的监控录像上确实拍摄到了徐夫人抱着您女儿去医院就医的内容,但是直到深夜,医院的各个出口里也没有找到疑似您女儿的身影走出医院。”
“这么说来,就不是我女儿自己走丢的了。”欧阳泉山顿了顿,目光开始变得锐利,怒意逐渐升腾,“是有人将她带走了,是吧?”
中年警察一言不发,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找到这样的可疑人物吗?”欧阳泉山沉声问道。
“没有。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不过,在医院缴费大厅的监控摄像头里,拍下了您女儿失踪前的最后一幕。视频上显示,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贵千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向某个地方跑去。只不过,她跑去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摄像头并没有拍到之后的内容。在这之后,就是夫人回到令千金消失的地方,并发现令千金不见了,四处慌忙寻找的过程。”
“会不会是绑架?”坐在一旁哭泣的徐晓慧突然出声。
中年警察看了她一眼,暗自思忖,“有这个可能性。”
“可是,三天了,自从我女儿失踪后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是绑架,那绑匪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索要赎金呢?”
“这一点,我们也觉得很奇怪。”
得不到任何线索的欧阳泉山,将手中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接着又点上一根,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抽个不停,想要以此来缓解心中的烦闷和焦急。
“我女儿跑去的那个方向有什么?”欧阳泉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
中年警察又再次翻看了记事本,“安全出口。那个方向只通往一个地方,安全出口。”
“会不会有人待在安全出口,将我女儿吸引过去,然后在绑架她。”欧阳泉山神情激动的说道。
“可问题在于,绑匪是靠什么来吸引令千金的?从监控视频上看,令千金是从安全出口那看到了什么,然后再跑过去,这期间没有一丝犹豫,想要吸引令千金过去,陌生人是很难办到。”
听完这番话,欧阳泉山和徐晓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纷纷看向中年警察。
“你什么意思?”欧阳泉山瞪着眼睛,期待起来。
“我们怀疑,”中年警察停顿了一下,看着两人期待又紧张的反应,“带走令千金的,或许是熟人。”
“熟人,这怎么可能,哪有人会做这种事。”徐晓慧激动的站起身来,嘶吼道。
欧阳泉山没有像徐晓慧一样激动。他摸着下巴,细细思考。确实如警察所说,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相当大。因为想要将警惕性极高的月月吸引过去,就不可能是陌生人,一定是月月信任又熟悉的人。
想到刚将月月接回家时的情景,欧阳泉山又不免心疼一翻。接回月月那年,她才五岁,还是个走几步路都会摔跤的年纪。搬过来时,那面黄肌瘦的脸蛋,营养不良的身子以及看谁都像坏人的警惕心,让年仅四十五岁的欧阳泉山心疼不已。
刚开始没有人能够接近她,她不吃饭,饿了就喝水,哪怕将她硬带上餐桌,给她夹了满满一盘子菜她都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不哭也不闹。就算口水直流,她还是不为所动。欧阳泉山知道,月月是在害怕,她害怕家里的人都是坏人,会伤害她。后来,时间久了她的警惕心满满放下,开始跟大家一起同桌吃饭,但仍是只夹自己面前的菜,饭也不多吃 ,只吃半碗。尽管欧阳泉山每次都说,叫她不要害怕,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可月月仍是像往常一样,绝不多吃。这让欧阳泉山很是无奈。
月月的母亲是欧阳泉山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两人没有□□,只是交往了一阵。因为工作很忙的缘故,两人的感情也渐渐冷淡,到最后,欧阳泉山给了月月母亲一笔钱后,就算是和平分手了。只是让欧阳泉山没想到的是,她既然为他生下来一个女儿。大概是在月月五岁那年,她的母亲因病去世。在去世前,她特地联系了欧阳泉山,并告知了其真相。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目前这个可能性相当大。要想吸引令千金走过去,陌生人确实是是很难办到,尤其是令千金当时还是一副受伤的状态,两位可以设想一下,有什么人,会是在自己受伤还摔断了骨头的情况下,还要不顾伤痛的跑去见。这种人不可能是陌生人吧?”
像是被说服了一样,徐晓慧再次坐到位置上 ,“那会是谁呢?”
“这就要进一步调查了。”中年警察说。
四天后,警察再次来访,告知了欧阳泉山夫妇最新的调查结果。
“很遗憾,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调查了两位周遭所有认识的人,他们那天都有不在场证明。”
会客厅里,欧阳泉山面容憔悴,眼神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听着警察的讲述,傍边的徐晓慧掩面痛哭,奋力的捶打胸口,尝试缓解心痛的酸楚,可直到声嘶力竭,哭到昏阙,她也无法从悲痛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