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吹来了盛夏,蝉鸣声声,白江的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京城,一个承载着不知道多少人梦想的城市。
高楼大厦紧密环布的市中心闷热的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白领们提着咖啡,急匆匆的步伐整齐划一,少爷小姐们在空调房里优雅的享受着高级饮品,同时也有无数打工人在这座钢铁森林里升起希望然后破碎梦想,京城这个偌大的地界儿,人人都想在这个流光溢彩的城市博出一番天地来……无奈大家都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那一个,在时间的长河中畅意地游着,亦或是挣扎扑腾,不管如何,也只能激起一点点水花,拥有和失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这里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它在漫长的岁月里结出了一个又一个果实,它们满载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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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城市各处闪耀,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彻夜不息,奢侈品店的橱窗里展示着最新的时尚单品,贵妇们踩着恨天高,优雅的将一个又一个商品袋递给身后的随从,街头巷尾,小贩们高声吆喝,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车流如织,京城的夜晚,向来都是如此。
春熙路一如既往的热闹,成片的高档宾馆和夜店,从路两旁各式各样的豪车就不难看出,这儿是京城公子哥儿们最喜欢来的消遣地方。
昏黄的灯光洒在复古的木质吧台上,调酒师摇晃着调酒壶,Shyfloat拾浮是这条街最高档的酒吧,几乎人满为患,空气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混合着音乐声与人们的欢笑声,格外喧闹,而冰块与酒液碰撞的声音,倒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清脆悦耳。
江懿在门童小哥的送行声中走出拾浮,他揉了揉凸起的太阳穴,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要不是沈行执意要来,他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沈行进去后没多久便消失在舞池的人群中,江懿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也懒得找他,独自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冰已化透的威士忌,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江懿就是这样,都说他孤僻,不近人情,他只是不喜欢吵闹,这里太吵了,吵得他头疼,于是给沈行打了个招呼之后他便离开了酒吧。
好在租的房子不算远,外面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江懿深吸一口气,头痛便也缓解了。
已经凌晨,无边的夜色环绕着整个京城,绚丽而潋滟的霓虹灯光汇成一道长河,在夜色下泛着幽光,脚下的车流依旧不减,或许是在天桥上的缘故,明明是三伏天,晚风还是让江懿感到一丝凉意,他摸了摸胳膊,默默地走着。
过了天桥,江懿就到家了。
不远处的围栏边,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静静伫立着,一头红发在夜晚格外醒目,江懿并没有过多留意,只是默默的从他身旁经过。
突然,身后“扑通”一声闷响,江懿下意识回头望去,就看见红发青年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
“?”
“兄弟...?”江懿蹲下来的瞬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喝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他嫌弃的用手指戳了戳醉酒红毛的脸,“你...没事吧?”
红毛胡乱薅了几把头发,努力把眼睛睁开,混沌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十分乖巧,唇红齿白,是个很好看的孩子,他在好不容易把溃散的视线聚焦后便直勾勾的盯住江懿。
“?”
江懿被这红毛盯的心里发毛,想伸手扶他起来,就见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嘿嘿...找到你了....”
“这倒霉孩子......找错人了。”江懿皱起眉头,一把薅住红毛的胳膊,强行把他扶起来 ,“你家在哪,我帮你打个车,让司机载你回去。”
哪成想红毛搂着江懿的脖子顺势一猴,像树懒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处蹭蹭蹭,“我忘记了...哥...你带我回家吧...”
被酒意浸染的声音带着微哑的醉意,帅气的脸庞还有些许稚嫩,虽说高挑,但跟江懿比起来到底是小鸟依人了些,怎么看都像个瞒着家里人出来的孩子,醉成这样问也白问,江懿叹了口气,托着他的腿给人抱起来。
“哥...你好香啊...”红毛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嗅了一下,便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
“狗崽子......”江懿嘀咕道,四下张望,地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这家伙睡的舒服些,夜色浓稠,街道上的灯光朦胧柔和,江懿抱着红毛下了天桥,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家在市中心,地理位置不错,30平左右的一居室,进门左边洗漱间右边厨房,然后就是一张床一个书桌一张椅子,虽然空间不大,毕竟男生嘛,布置的算是温馨舒适了。
折腾了半天终于到家,江懿想把红毛放到自己的床上,可这孩子抱着他根本不松手,在尝试强行掰开他无果后,江懿无奈只得抱着他一起躺上去。
这孩子一上床就老实了,睡相乖巧的很,无知无觉地缩在江懿怀里,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呼吸规律又平和,看着他的脸,江懿叹了口气。
月光洒落,照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今晚月色那么美,让他的心也变的柔软了。
他记得五岁时的冬天,大雪纷飞落满京城,他正在孤儿院外面玩着雪,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他循着哭声,在一处雪堆中发现了一个男孩,小小的,就包着个毯子,已经快要冻僵了。
那天起,淮南孤儿院有了一个新的成员,江淮。
江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男孩,生的好看,性格也好,大家都愿意跟他玩,可偏偏江淮就喜欢跟着他,在身后屁颠屁颠的懿哥哥懿哥哥。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孤儿院郊游大巴被弯道突然冲出的豪车撞侧翻坠落山崖,车内一共二十二个人,除了被孤儿院院长江映寒紧紧抱在怀中的孩子只是受了重伤外,其他人无一幸免当场死亡。
那年江懿十一岁,因为生病没有登上那辆大巴,而江映寒,是江懿的父亲。
那受重伤的孩子,是江淮。
那是父亲拼死救下来的孩子。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有你一般大了...”
他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天,雪下的那么大,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京城是纯白色的,他们把还在昏迷中的江淮接回了孤儿院,医生说,救不了了,带回去吧。他在床前看着江淮,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看着他在昏迷中还依旧痛苦的脸,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他皮肤冰凉的触感,江懿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是恨,还是爱呢?
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江懿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沉睡的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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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在吐完最后一口后,叶展风的胃彻底空了,夜晚的风很凉,吹的他稍微清醒了些。
但也没有完全清醒。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世界还是有点扭曲,他一步一踉跄的朝自家大门走过去,然后一头撞在了上面。
好了这下清醒了。
开门的是辛月,她穿着华贵的丝绸睡袍,冰蓝色的眸子带着一丝愠怒。
ok啊这下彻底清醒了。
“妈......”叶展风颤巍巍的叫道。
“哟?”辛月挑眉,“还知道喊我喊妈呢,没喝傻,还行。”她转过身,示意叶展风进来。
“我叫阿姨熬了醒酒汤,在桌上放着,你跟你哥一人一碗喝了赶紧睡觉去。”
“?等会...”辛月又转回去,“就你一个人回来啊?你哥呢?”
“?”
“卧槽,哥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