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万物萧索的暮秋时节,但是像巨龙一样蜿蜒的送亲队伍还是惊艳了边城的老百姓。对这送亲队伍奢华的排场、隆重的仪仗的赞叹声不绝于耳。更让人惊讶的是,队伍打头的是一小队匈奴蛮人!
从穿着上看,为首的匈奴蛮人像是贵族,后面的是士兵打扮;从面相上看,为首的匈奴人更像□□慈祥的老者,却并没有一贯的凶煞。稍微见多识广的老百姓就能从这另类的匈奴贵族脸上看出强颜的欢笑。
吹吹打打,熙熙攘攘,送亲队伍在全城百姓的艳羡中旖旎前行。队伍中央的轿车样式奇特,充满异域风情。马上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来那竟是匈奴贵族大婚的仪仗!
“不是公主可用不得这种奢华的轿车呀!”
“什么?难不成新娘是匈奴公主?”
“听说真是匈奴公主呢!”
“那新郎是?”
“新郎是凌将军!”被安插在人群负责散布消息的钉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凌将军和匈奴公主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对这奇特的婚礼浮想联翩,议论纷纷。
边城将军府。
凌云霄神情冷峻,气势森冷地看着众人。
“真没想到班震天竟然无耻到没有下限!”白发老翁愤愤地叫道!原来这位老翁有一项鲜为人知的身份——边城将军凌云霄的师傅。
“如今情势,该如何是好?”一位中年将领急切地问道。
“明明收受匈奴贿赂的是班都护他们,却这样搞得人尽皆知的是我们和匈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似的!”副将江远气愤地额头青筋暴起。
“朝廷才是最大的受贿者!”一直沉默的凌云霄声音中隐隐透着森森杀气。
大家还没从愤怒中找到什么良方,轰动全城的送亲队伍就浩浩荡荡地行到将军府了。队伍甫定,浓妆艳抹,肥头大耳,奇装异服的喜婆钻入轿子,背上新娘,直冲将军府。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像新郎对新娘有多期待似的。另一边,车犁单于指挥下人将新娘的妆奁嫁妆往府中抬。任凭将军府中的下人如何阻止都无济于事。
一旁看热闹的老百姓对匈奴蛮人这豪爽的做派啧啧称奇。谁能想到此时,车犁单于的心却在滴血!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这样被牺牲掉了!谁知道今日的风光之后,迎接雪儿的命运是什么呢?有一点不用担忧,那就是雪儿的未来不可能是光明的!车犁单于想,戏做到这份儿上应该可以了吧,他一挥马鞭,众侍卫已了然,这是要撤退了。
在他们策马远去卷起的尘土中,老百姓们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礼节?女儿大婚竟然连未来女婿的大门都不进?又有谁知道车犁单于和凌将军是战场上的“熟人”呢?
由于做戏,喜婆将车犁晴雪扔在院子中央,就溜了。还不错,能以大婚的礼节被送到这里,车犁晴雪在心里自嘲道。她站在院子里将近半个时辰了吧?头上的重重地礼冠早已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身上单薄的嫁衣早已冻得自己瑟瑟发抖,这凌将军是想让自己永远站在院子里?
车犁晴雪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头上的礼冠扯下来,抬头质问早已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就是看在这价值千金的嫁妆上,你们也该请我进屋喝口茶暖暖身子不是?”
与其说众人是被雪儿的气势镇住了,还不如说是被雪儿的美貌迷住了!这一群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铮铮铁汉,此时,都倒在了雪儿的石榴裙下,哦,不,是嫁衣下。
但是,最震惊的是凌云霄!是她!在车犁晴雪扯下礼冠的刹那间,他就认出了她,原来她是公主!车犁单于的女儿!他的心狂跳不止!这让人啼笑皆非的老天爷,竟然给他开这样的玩笑!但是,瞬间,他就冷静下来了,命运早已将他们俩之间划了一道比海还宽的鸿沟!他只能按下心头的异样,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为今之计,这新娘是不能不接了!
“来人,带客人下去喝茶休息!”凌云霄冷冷地吩咐道。
客人?哼,还算客气,没有将刀直接驾到我的脖子上。车犁晴雪同样冷冷地想着。
众人也被凌云霄冰冷的声音惊醒了,也纷纷狂汗,怎么跟没见过美女似的。但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新娘的背影。
车犁晴雪被带到一间还算明亮、还算宽敞、还算温暖的客房里,比她晚一步到的是她那丰厚的嫁妆。不久,一群丫鬟们就端来饭菜,她吃着陌生的饭菜,看着陌生的丫鬟们在往屏风后面一桶一桶地提水,哎,这牛奶浴估计是再也享受不到了。想起牛奶浴,她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真没想到部族同胞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自己竟那么……哎……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估计自己再也不会洗什么牛奶浴了!希望自己的牺牲能换来互市的开放。
这样胡思乱想着,丫鬟们已经服侍她梳洗完毕,正在换□□样式的衣服。看着这种衣服上身的繁琐,以及过长的裙摆,过宽的衣袖,车犁晴雪满头黑线。穿这种衣服,还怎么行动?
这就是她来到“敌营”的第一天,是如此的平静。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如此波澜不惊,这简客房仿佛就是她的自由天地。
接下来的命运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