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寒

    坐在办公室里,岑亭松按了按额头,平复下难以言喻的心情,准备进入工作。

    “岑总。”助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岑亭松让他进来。

    “岑总,这是昨天晚上您和小姐吃饭时,泗麒公司发到公司的邮件。具体还是想和您商量任逸安的新歌出版权。”助理站在桌边,认真的向他转述,然后把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

    岑亭松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这个大歌手任逸安干什么不好,非得和泗麒的新人搭档,虽然是他的单曲,但是曲确是泗麒的新人谱的。对方现在想争一下版权也是为了托起新人,理解尊重。

    但这也不是对方第一次来了,泗麒的老总陈旭是个中年男人,自己没什么好的手段,选拔的艺人又实力不够,最后只靠着其他娱乐公司撑着,不然早就散了。而且陈旭不仅不会管公司,还相当粘人,死皮膏药的那种。

    但就这难缠的膏药,岑亭松理解不了,不想尊重。

    岑亭松虽然刀子嘴豆腐心,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一直这样用自家艺人的前途开玩笑,被别人割韭菜。答应了,自家版权费分不到多少不说(毕竟曲是人家写的),也显得自己公司和艺人太好欺负;不答应吧,任逸安确实和人家的新人合作了,反倒是自己不是了。

    “小升,你告诉陈旭,版权归我们,但是该有的费用不会少给他。让他不要来烦我。”岑亭松揉了揉额角,然后翻开面前垒成山的文件。

    “好的岑总。还有…”林升露出了鲜少的踌躇模样。

    岑亭松一边在一沓文件下签了字,一边问:“什么事?”

    “没事儿,岑总您注意身体,别再跟昨天一样一天不休息了,您年轻但也不能一直这么耗……”林升思考了一下,觉得新人私会这件事儿暂时没必要打扰到岑亭松,便没有说。

    “嗯,谢谢小升。快去给陈旭回话吧…该怎么做你决定就好,你办事儿我最放心。”

    精明如岑亭松,他怎么会不知道林升有事儿不汇报,他知道自己这个助理是真心真意关心自己,抛开上下层关系,他俩甚至可以以兄弟相称。

    岑亭松不想揭穿他,让他尴尬,就留下最后一句话给林升定心。就是这个小曹私会女性的事儿本质也不难搞,问一下本人,承认了就打压一下,再发文道歉;非不承认嘛…直接雪藏或者辞退就行。

    反正小曹不是什么大红一线,顶多算个流量艺人。他们罹寒娱乐公司多他一个也就多张嘴的事儿。少他一个?比他天资过人的演员歌手多了去,岑亭松随便培养一个也能顶他。

    这些道理林升跟着他这么多年早就懂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外人向来先给颗糖,吃了就没事儿,不吃就只能再给一巴掌。他岑亭松靠着这软硬兼施的手段给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培养出很多优秀的演员歌手,自己也掌握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另一边林升给陈旭通了电话,语气很委婉的告诉了他版权的事。

    “什么意思!你们家任逸安粉丝多咖位高就可以欺负我们新人了?!要跟我们新人合作还不给版权,我们差你那几万块钱吗!”陈旭扯破嗓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林升只觉得耳膜要破了。

    好听的话林升已经说了,既然对方不给面子,他也没办法了。

    “陈总,本质上是任逸安参与了全曲的准备工作,作词、和声、乐队、伴奏什么的几乎都是他自己准备的。这首歌本来也是要作为他的生日单曲发布的,况且你们家小安也仅仅参与了一部分的谱曲。版权的问题我也说明了,如果您还要继续争,只能走司法了。”

    陈旭听到“司法”两个字沉默了一会儿,他虽然迟钝、死板,但还没傻到这种地步。罹寒娱乐岑总整顿娱乐圈的事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岑总年纪轻轻却极狠的手段,一时只能做出退让。

    当年岑亭松离家出走时没带任何银行卡,连手机都没拿。只带着身份证、大学学生证和自己存着的几万块钱现金。二十一岁的他看中面子,也极其自信。他相信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不用缩在岑家的壳里也可以赚大钱,于是他用身上的现金买了飞广东的票。

    下飞机后广东潮湿的空气对于从小在北京长大的岑亭松来说太难接受,可他是亭亭山上松,是有本性的松柏,不是路边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小草。岑亭松先是找到一家卖手机的店,买了一款多功能的手机,胜在便宜而且不是很旧的款式。

    他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后,很快找到一家公司,顺着招聘去面试。他清楚自己本科还未毕业,只在那求一个实习生的职位。岑亭松目光长远,他知道自己毕业前都要从最底层做起,拿到本科学历才有机会自己开公司。当下最重要的是挣到钱,不能让自己的钱只进不出,到时候别说几万,就是几千万都会花光。

    月薪两千块对岑亭松来说不算多,但他也没有那些京圈太子爷的少爷脾气,省着用还会有余。二十一岁那一年对他来说如弹指一瞬。在自己日复一日的工作和学习中,他迎来了二十二岁。

    他记得那天自己生日,零点整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他当时还作为实习生在完成一个PPT,想着这个点了,肯定有紧急事情,就接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

    岑亭松等了半天也不见对面说一句话,就在自己准备挂了电话时,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哥,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他如鲠在喉,大脑宕机了一瞬,他没想到和自己关系破裂却日思夜想的弟弟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庆生。他喉头一哽。正欲开口,岑谷风便挂断了电话。之后他再回拨时只有空洞的人声。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合上了电脑,感觉心被什么东西刺痛。明明只分别了不到一年,怎么会这么想念,想念到他想立马买一张机票飞回去,然后抱住自己的弟弟,告诉他哥哥错了,哥哥不舍得离开你。

    他从来都敢想敢做,就像多年后再见面忍不住捏岑谷风的脸。他给老板发了短信,说自己家人出了点事,自己要临时回北京一趟,然后也不管老板有没有同意,即刻定了凌晨五点的飞机。

    岑亭松错了,在自己大发脾气后,即使站在了岑家门口,看着别墅内昏暗的场景,他还是不敢进门。仿佛从始至终只有自己耍脾气,只有自己矫情的为了一点情感闹别扭。

    他坐在别墅对面的公园的一把椅子上,正好能看见别墅外的场景。等到天亮了,他看到岑谷风走出别墅,脸色不太好。这个小屁孩儿,又和爸妈吵架了。

    他听见妹妹岑知怅在阳台上喊:

    “小风,你快回来!你都不知道哥哥在哪!”

    岑谷风回过头生气对着她怒吼:

    “你少管我!这是我们岑家的事!我找我哥哥你少掺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觉得人是死是活无所谓?老子告诉你,那他妈是我哥!换你没有下落了老子管都不管!

    “谁他妈在意你们啊,老子只在乎岑亭松!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死在男人手里老子眼都不眨!

    “就你他妈会演,你这么会演干脆进娱乐圈混吧,实在缺钱了还能和哪个男的睡一觉。我要找我哥你都拦着,披着岑家的皮真他妈以为自己就是我姐了?我告诉你,能管我的只有我哥!你说的屁话老子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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