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段菁菁没有去上班。
老板也没打来电话。
饭搭子小柳发来消息。
“咋的，你皮痒哈？不来上班。”
段菁菁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我不干了。”
“你不干了？什么时候的事，和他说了？”
她手指在键盘上点几下，而后缓缓停下。
不知道老板听了她的话，认为是气话还是当真了。
“怪不得，我听人事说要再招一个你这个岗位的人。”
小柳发来消息。
段菁菁看着信息，怔住。
今年就业多难，她知道。
失业来得太快了些。
“哦，招就招吧，反正我不想干下去了。”
饭搭子小柳发来一连排哭泣表情。
“你走了我可咋办啊，谁陪我吃饭，谁陪我团购咖啡和奶茶，谁和我一块偷吃公司零食呢……”
段菁菁笑出声，眼睛酸胀，眼泪打转，模糊视线。
“没事啦，我们周末可以约出来玩呀。”
“呜呜呜呜，散伙饭我请你，一定要出来。”
段菁菁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
她在这家公司做了七年。
留念的不是公司，是朝夕相处的同事。
既然这样，那别怪自己不义了。
她要去上班，不止要去，还要准点去。
老板没有开除她，又招新员工。
按道理说，工资要继续发。
开除则要有充分理由，否则法庭见。
劳动法不是吃素的，一告一个准。
段菁菁调整好心态，准备洗香香出门逛逛。
阳光正好，微风舒适。
走在公园林荫道路别提多惬意。
锻炼的老人很多，个个精气神十足。
挤公交是挤不过的。
听着鸟叫，闻着花香。
心情好许多。
时不时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掠过身旁。
他们相当养眼，心情更好了。
这时候，小柳又发来消息，播报公司现状。
据传，段菁菁不来公司上班，新员工已到场。
她的工作交接给了新人。
新人目前还在适应阶段。
“他逼你走呢。”
“不行，明天得到公司一趟。”
“你放心，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的。”
第二天，段菁菁如同往常上班。
到达公司，所有人惊呆了。
饭搭子小柳招手，“嘿嘿，欢迎！”
新人搞不懂情况，问旁边的人她是谁。
同事解释，这就是被老板冷处理的员工。
此次过来，是逼着老人留下她，开除她，二选一。
“这有什么好处，不怕以后在行业混不下去。”
“你放心啦，我们老板没这本事。”
没多久哦，老板来了。
他四十多岁，平头，有些白头发，戴着小方框眼镜，不像是会看玩笑的样子。
身材精瘦，没有别人这个年纪的大腹便便。
不难猜测他有运动习惯。
看到段菁菁刹那，他平常黯淡无光的眼霎时间亮了。
同事们察觉到他的变化。
用手机窃窃私语。
“老板刚才是不是愣了下。”
“好明显。”
“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他是看——段菁菁？”
“哎哎哎，为什么，我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
老板一身休闲装，白短袖，黑长裤，白运动鞋。
把自己整理得干练十足。
他踱步而来。
段菁菁左顾右盼，别人都看向她。
“来我办公室。”老板弯曲指关节，敲击桌面，响声清脆。
段菁菁不发怵，直视老板眼睛，反倒看羞了他。
“好。”
两人一前一后去到办公室。
门关上，百叶窗拉起。
遮挡严实，好似有别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老板摸了把脸，坐在旋转软椅，眼镜乱瞟，手指互相摩挲，不懂如何开口和她谈事。
“所以，老板您找我什么事？”
“嗯……你最近怎么了？”
老板咽口水，似乎做了心虚事。
“没事啊。”
“真没事？”
“你有事就说，当自己是心理医生搁这开导我？”
“不是……”
“不是什么，你都招人了，说吧，照常给我发工资还是赔偿啊。”
老板深吸口气，甚至轻笑出声。
“嗐，原来你气这事啊。”
段菁菁抓了抓脑袋。
“你在电话里和我说不想干了，但是之前明明按时上下班，胶带的工作很好地完成，突然这样一下，我觉得你可能压力太大，请个人帮你，这样可以吗？”
老板笑得爽朗。
再过几年就半百的男人，突然搞这样一下。
莫名有些可爱呢。
段菁菁心中突生一口气，憋在胸间上不来。
脸发红，闭上眼睛快要断气。
老板见状，急忙起身，椅子倒地就把碍事的椅子踢开。
“喂菁菁，你怎么了？”
段菁菁像是溺水，慌忙抓住老板的衣袖要浮出水面喘气。
老板拍拍她的背，终是把那口气拍出来了。
段菁菁咳了几下，缓和好多。
老板一手牵着她的手，好让她有个支撑，一手轻抚后背。
他第一次觉得，段菁菁的后背像蝴蝶的翅膀，很容易折断，必须轻拿轻放。
“我没事了。”
段菁菁仍然红脸，这回换她不敢看老板了。
这事原来是个误会……
“你要是想放假也可以。”老板说。
随即笑眯眯地说，“做我女朋友，你就可以带薪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