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谢明霜和杨蕙嘉都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每天正常上下课，绝不多交流一句，二人的桌子也被拉开了一条三八线。
谢明霜性子活跃，爱聊天说话。偶尔觉得无聊时，就跑到许槐、江栀和李钰涵身边。
杨蕙嘉则是和潘念、黄佳茵一起玩。
两人虽是同桌，所属的宿舍却不相同，玩的圈子也慢慢拉开。
这天汪陆上完正课，和同学们商量道：“大家听我说哈，我看其他班的班委差不多都选好了，也就我们班一直都只有泽宇一个班长。我想，同学们也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推荐的人选？或者是自己热衷于为班集体做贡献，想主动担起责任的？”
台下淅淅沥沥的嘈杂声，多是随意乱喊着让别人上。
“＊＊，你上！”
“滚，有本事你上。”
“＊＊＊想当学委！”
眼看学生们的叫喊要盖过老师的声音，汪陆拿戒尺用力敲了敲讲台桌面，突然的一击让全班瞬间安静下来。
“咳咳！大家安静！竞选班干部和担任班干部在重高的重点班是一件非常重要和严肃的事情，对大家有好处！大家要认真对待，不要害羞，不要马虎。我会把具体岗位的需求张贴在公告栏，同学们留意一下。下课！”
“叮零零”，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又各玩各的，你追我赶。
汪陆从柜子里拿出胶布，将「岗位招聘表」牢牢地固定住，搞定后抱着英语教材走了。
一些学生跑到公告栏看，杨蕙嘉也在其中，眼珠一转，细细思索了一番。
“蕙嘉，看啥呢。打水去！”黄佳茵和潘念拿着水杯来找她。
“走吧。”
江栀半转过身，右手抵在椅子上，左手撑在书桌上，问道：“你们谁要竞选啊？”
许槐手里攥着红笔，把最后一道语法题的答案对完，满意地打了一个勾，盖上笔帽，回答道：“我应该会参选。”
张砚舟和江栀同时问道：“为啥啊？”
“老师不都说了嘛，担任班干对咱们有好处。”
“你不是懒得做这种苦力活吗？”
“这不一样，每年学校都会对班干部进行评比，拿奖之后我的履历会好看很多。而且，我爸妈挺在乎这个的。”
出身于高知家庭，许槐懂得很多利益性质的道理。
江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支持道：“行，到时候咱们都投你。”
许槐矫揉造作地掩面道谢：“那就谢谢我的闺闺了。”
“此言严重，区区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请我吃顿饭即可。”江栀抱拳，陪许槐演下去。
张砚舟转而询问周寻，把伏案睡觉的他晃醒，“你呢？你要竞选吗？”
周寻摇摇晃晃地睁眼，声音有点嘶哑，带着一丝透彻的磁性：“你什么时候见我对这事感兴趣？”
“也是，那咱们就一起支持许槐。”
周寻没再理他，继续埋头睡觉。
“许槐，柳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数试卷。”盛泽宇在教室门口叫道。
“好，我这就去。”
江栀急忙翻书翻习题，“我去，这该死的测试还是来了！谁来救救我！”
张砚舟仗着自己数学不错，调侃江栀：“哎，别挣扎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许槐：“你可别瞧不起临时抱佛脚，抱了总比不抱好。我去取试卷了，加油，少女！”
江栀：“数慢点呐！”
“老师，我来数卷子。”
办公室墨香四溢，纸张的味道是那种淡淡的木质香，让人联想到大自然的美好。
柳倩用手指向饮水机旁的桌子，桌上放置着一摞摞白花花的试卷，最上面的还留有余温，应该是印刷室刚打印出来的。
“啧啧，说好的环保呢，这么多纸张得费不少树啊。”
“说得好，这试卷来之不易，你们考不好它就枉死了。”
许槐的手指在堆积的试卷中快速滑动，心里默数：“1、2、3……45。”
柳倩放下鼠标，走到许槐身旁，“这次是本学期第一数学摸底，好好考哈。我听汪陆说要竞选班干，学习好也是很重要的评估点。”
许槐用力抱起试卷，“知道了！”
“对了，今天是蒋主任巡查，让同学们认真答题，别有其他小心思。”
“你不坐班吗？”
“你忘了？我有两个班要带，2班是平行班，我得亲自坐镇。”柳倩解释道。
许槐抱来试卷，分成四组分发下去。
杨蕙嘉三人打完水后有说有笑地回班，黄佳茵看见大家在发试卷，问了一句：“是要考试吗？”
许槐：“对啊，快回座位吧！”
见二人搭话，杨蕙嘉用手肘暗戳戳顶了潘念一下，潘念立即反应过来拉走了黄佳茵。
许槐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大家从前往后传！因为是小测，所以考试时间只有90分钟，中间没有下课时间，大家坚持一下！另外蒋主任会巡查，大家自己注意点。”
黑板上是刚刚写下的考试时间，同学们快速把桌面清空，前后桌交接传递试卷。
江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骰子，双手捧住，对着骰子自言自语：“剩下的就靠你了～”
张砚舟不屑一顾：“咦～难怪老人都说，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迷信。”
江栀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有这功夫管我，不如多考几分！”
“嘿～等着吧，到时候让你连我的影子都追不上！”
江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做了个鬼脸。
前桌的同学把试卷往后递，一直没人拿，“江栀，试卷还要不要了？”
江栀听到有人叫她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啊。”
许槐把试卷往后传，发现周寻还在睡。用手轻拍周寻的胳膊，轻轻叫他：“周寻，考试了。”
周寻缓缓睁开眼睛，有一刹那的茫然和发懵，又瞬间恢复清醒，接过那双小手递来的试卷，掌心触感温润。
“谢谢。”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浑浊。
“不客气。”与之相反，少女的声音明亮悦耳，字字清晰。
考试正常开始，从各个方向传来沙沙沙的做题声，气氛紧张又庄重。笔尖和纸张的摩擦，大脑和试题的博弈，最后几分钟叹气声此起彼伏，手中的笔也就此罢工。
蒋主任在后门窗口像个小偷一样东张西望，把控全局。
“叮零零”考试时间到。
许槐放下黑笔，“大家把试卷从后往前传！”
同学们抱怨的声音由小变大，如细雨绵绵慢慢转为狂风骤雨。
“这就是向阳吗！？总算是见识了。”
“我靠，竟然不给出题者露真名！连宣泄口都没有了……”
“我受伤了还得保护人家呗？！”
“别让我知道谁出的题，不然我也没办法……”
江栀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许槐，最后一道选择题都选D吗？”
许槐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答案：“选B。你看错条件了吧？”
“条件？！我根本就没看，我投骰子投的！”
“大姐，骰子有6个面，选项只有4个，抛到5和6你怎么办？”
“我不是这样用的。一共投2次骰子，第一次抛到奇数选A或C，抛到偶数选B或D。第二次抛到奇数选前面的，抛到偶数选后面的。”
许槐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世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奇招异术都能被想出来。
她不禁拍手叫好：“牛啊，真是高超！”
张砚舟听见这番说辞，也被江栀这惊奇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人才啊！”
江栀抱拳，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
“别不敢当了，我去送个试卷哈。等我吃饭。”许槐说完就抱着试卷跑去办公室。
柳倩从2班刚回来，正叹气：“啧啧，这种题也能错！”
许槐把试卷放下，见四周没有什么学生，改了称呼：“阿姨，咋了？考得不行啊？”
“就那样吧，平行班这种试卷做得也算中规中矩。你怎么样？”
“我还行吧，就是题做得慢，踩点写完。”
“这说明你题做少了，还是得练。行了，回去等成绩吧。”
许槐点点头，“行，那我去吃饭了。”
许槐前脚刚走，汪陆后脚就来了。
汪陆遇到烦心事，想让柳倩出出主意：“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
“出啥事了？”
“你认得我们班杨蕙嘉吗？”
虽然开学没多久，但柳倩记性好、认得到脸，“认得啊，她还积极回答过问题。”
“她妈妈打了三通电话给我了，第一次是问我蕙嘉在学校习不习惯，和同学相处得好不好；第二次是让我给她个英语课代表当当，因为有女生当了数学课代表，她也要当；第三次是让我选她当班干部。”
“啊……还有这种事？”
“前两次我都觉得很正常，我可以理解母亲对孩子的关爱。可这次不行，班干部得经过大家共同的投票表决，我不能擅自做决定。”
“那你怎么回复她？”
“只能说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希望蕙嘉能好好准备、参与竞选。”
“我觉得说到这个份上，家长应该也无话可说了。
“还是做科任好，不像我这个班主任忙里忙外，累得半死。”
“不说了，刚出炉的卷子，我忙着改。”柳晓饮了最后一口茶，拔下红笔笔帽，开始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