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匿名的夏,在记忆里生花。

    八月初,南溪的天气阴晴不定。夏蝶打了辆出租车,拿上了行李赶高铁。她今天戴了顶黑帽,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穿的是黑色工装裤,黑色短t,身材高挑,五官生的也好。此刻正疲惫不堪,眼睛像是哭过,有些红血丝,死气沉沉的,表情冷淡。

    她坐在车上,车窗外的事物尽收眼底,高楼大厦,树荫大道,来往匆匆的行人,都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汇聚成一处别样的风景,她却与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城市格格不入。

    夏蝶心里闪过一丝不舍,她对这座城的执念从未消散,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有喜有悲,多半又是苦中作乐,可终究是物是人非。越想越感伤,她干脆直接靠着车窗睡下。

    抵达高铁站,她下了车,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黑色书包。她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进了站口过完安检后就等待排队检票,她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

    夏蝶这人吧,同情心极强,好胜心也强,嘴硬心软,她悲观,喜欢传递负能量里面的人,和她的病有关。她的家庭不和,最近父母离了婚,母亲对她还算说得过去,物质上的要求都会满足,父亲常年在外,感情不深。她知道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却又装傻充愣。

    母亲因工作繁忙,照顾不了夏蝶,让她回外婆家上学,早早地给她安排好了手续转学。她那时还被蒙在鼓里,办好了手续母亲才告诉她,正因为这件事她和妈妈大吵一架,她原本就没受到多少关心,也不渴望别人照顾,可这场闹剧她是败的一方,吵架无果,还是妥协。

    她的朋友不多,真正算得上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她跟朋友打过招呼,承诺以后会再回来。

    检完票后她找到自己的车厢位置,列车到站后,她不紧不慢的上了车,踏上了去渝临的路程。夏蝶的座位是靠窗,她很喜欢呆在角落,远离喧嚣,清静。上了车之后她开始昏昏欲睡,她真的很累,人累心也累,片刻便睡着了。没人注意少女身旁紧盯着她的男生。

    男生穿着一件白衬衫,一眼学生,跟夏蝶年龄相仿。长相出众,皮肤白皙,一股拽样,眼睛很黑,棱角分明,是谁看了都忍不住多停留几眼的程度,估计在学校有大把的女生追。季随此刻正一只手撑着额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夏蝶,只因她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头发丝蹭在季随勃颈处,有些痒,这个姿势有些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男女朋友,足矣脑补出一段早恋的戏码,夏蝶睡得沉丝毫没察觉。

    天渐黑,最后那一抹夕阳洒在她的脸上,仿佛所有的苦楚都烟消云散,她不再孤寂,因为此刻她与光同行。

    过了许久,夏蝶才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中有些口渴,正想起来喝口水,意识刚清醒,身子一僵,发觉自己正靠在身旁的人肩上,她顿时不知所措,进退两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有些心慌,祈祷身旁这人是睡着的,她抬眸,四目相对之时,双方都愣了愣,谁也没移开目光。她的眼睛很特别,一只内双,一只外双,眼眸中充斥着悲伤,她是破碎的,又是美好的。季随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最后是夏蝶有些无地自容,把头转向另一侧,谁也没开口说话。

    她打开包里的矿泉水,摘了口罩,意料之中的,她的确好看,还是不一般的好看,独特出众。他只是看了一眼,却记了一辈子。鼻子高挺,嘴唇薄,她的右耳耳垂处有一颗痣,有些淡,不仔细看看不出,可季随看的仔细,注意到了这处。夏蝶披散着头发,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脸上大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她察觉到身旁炙热的眼神,喝水的动作加快了些。喝完水后,把帽子压低了些,额前的碎发被老老实实的藏了起来。她靠着车窗迅速睡下,这动作惹得季随痴笑一声。她没搭理,在那装睡,装着装着却又睡着了。

    坐了10小时,列车终于快到站,夏蝶睡下后当下还没醒。她其实睡眠很浅,兴许是最近太累,睡得竟这样沉。季随撇了眼,当然没放过这个搭讪的好机会,他拍了拍她的肩,没醒,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拍了拍,这次她睁了下眼,她的眼睛雾蒙蒙的,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看的季随心痒痒,反应过来,他强装镇定地说道:“快到站了,叫一下你。”他的腔调懒洋洋的,声音不大。

    夏蝶听了这话,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用纤细的手揉了揉眼睛,回了他一句:“噢,谢谢。”她的声音没有混杂着什么情绪,干净纯粹,声线好听,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

    到站后,夏蝶重新背上了书包,季随帮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她走在过道上,季随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看着郎才女貌,还挺般配。下了列车后,季随被父母接走,他连下个高铁都有人接,而夏蝶孤零零一人,他临走前还看了看那落寞又瘦弱的背影。

    夏蝶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按照妈妈给的外婆家地址打车回去,弄好后,她蹲在街边,打量了一下周围,渝临这里她儿时来过几次,那时候年幼,早已遗忘殆尽,这儿经济发达,不比南溪差。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街道,这温度高,晚上的风吹着都热,“初来乍到”,她对这地方谈不上是喜欢,不过将就凑合着过也不是不行。

    车到了后,她先给妈妈报备了一下,随后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幻想与外婆见面的情形,她很在意他人的眼光,怕别人不待见。

    过了大概30分钟到了目的地,司机靠街边停下,这里有高低错落的建筑,蜿蜒曲折的小巷,巷子很多,阶梯也多。

    外婆家就在这其中,巷子边上都是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花繁叶茂,路弯弯绕绕,脚下是石板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不破倒有些旧,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狭窄的空间里依旧熙熙攘攘。

    夏蝶按照路线走了10分钟,停在一户人家屋前,她先打量了一番,屋前有个架子摆满了各种小盆栽,房子应该是翻新过的,和儿时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敲了敲木门,过了几秒,门被打开,和记忆中的外婆差不多,慈眉善目的。外婆先开口:“你就是阿漾吧!快进来。”阿漾是夏蝶的小名,夏蝶很喜欢,这个称呼叫出口总是意外的亲切。她应了声,外婆接过她的行李箱,和颜悦色的,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而很高兴。

    外婆给她倒了杯水,像是接待客人,她微微局促,环顾四周,家里挺温馨,还养了一只小橘猫,夏蝶很喜欢猫,曾经和朋友也养过,可惜去喵星了。她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小橘猫蹭蹭她的裤腿,喵喵喵地叫,她只觉得心都要被融化了。

    外婆给她安排了房间,这栋房子只有3层,3楼是一间阁楼,她很喜欢那种氛围,原本她的房间在2楼靠近阳台的房间,光线好,2楼也只有两个房间,另一个是妈妈的。外婆专门把好的一间房留给了她,但她想住阁楼,外婆就依着她了。

    她把行李搬进阁楼,和想象中差不多,天窗下有张床,整个房间充满着温馨,房间里她需要的都有,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从南溪带来一盏台灯,放置在床头柜。

    那是她曾经住在南溪的房间里的,如今那个房子分在了爸爸名下,她想再回去看看也难。这灯带过来莫名有安全感,似乎她还在南溪,似乎爸妈还没有离婚,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最初那个样子,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不用替任何事情操心且无知的少女。

    她对这个家没什么不满,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不满,毕竟还要在这住个两年,她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还要回南溪,毕竟执念太深不想放下也舍不得放下。

    夏蝶躺在床上浮想联翩,还有不到一个月才开学,马上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学习,她还挺兴奋,就是不知道新的学校同学怎么样。不过她这人不爱交朋友,因为她一直以来觉得学生时代的友情,多少都要经过分离,她不喜欢也经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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