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亭公园里,徐谦沿着金鱼湖散步,迎面碰到许婆婆。
“许婆婆,怎么不见洋洋啊。”
许婆婆叹了口气,说:“洋洋今天就去外地了,他都上小学了,也该让他留在爸爸妈妈身边了。”
徐谦有些惊讶:“这么快啊……”
“是啊,还以为要过几天呢,高中不也是今天开学吗,你没去学校,逃课啊?小心我跟你姑姑告状哦。”
“今天不上课,我瞎逛呢。对了婆婆,那个碗被我弄坏了,我给您买了个新的,就是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
“婆婆看到了,没关系,婆婆家里人不多,碗倒是多,弄坏了就弄坏了,这孩子,怎么跟你爷爷一样。”
徐谦略显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电话铃声响起,是张贝宇打来的。
“你接电话吧,婆婆该回去喂鸟了。”
“好,婆婆再见。”
接通电话,张贝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徐谦,你家附近有没有推荐的餐厅啊,我中午不回家吃饭。”
“我也打算在外面吃,咱俩一起吧,你还在学校吗,我去接你。”
“我不在学校,我听祝乐轩说你住在什么冬融小区,我在小区附近呢。”
“我现在在公园,等会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找我。”
“行,我先挂啦。”
徐谦把自己的定位发过去,不一会张贝宇就过来了。
“时间还早,要在这待会吗,十一点半再去吃饭,这附近有个湘菜馆,我吃过几次,挺好吃的。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他家小孩在这边上初中。”
“好,吃完直接回学校,去找祝乐轩他们打球。”
到了饭点,俩人来到湘菜馆吃饭。
张贝宇边吃边吐槽:“饿死我了,早上生怕错过公交车,早餐都没吃几口就出门了。”
“你什么时候起的,这么赶?”
“六点半,我家现在离这破学校老远了。”
“十五路公交车吗?七点的那个。”
“嗯,你是没看见,那公交车上,全是学生都在睡觉,死气沉沉的,堪称现实版恐怖片。不行了不说了,我要饿死了,吃饭吃饭。”
徐谦听完,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被张贝宇说的恐怖片带偏了,想到了一车的阿飘。
吃完饭回到学校,张贝宇吃的太撑,改了计划不去打球了,回教室睡觉去了。
一点钟,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成哥一脸严肃,笔直的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说:“我来讲讲明天的具体安排啊,没记住的一会班群会发。首先呢,切记,穿校服戴校徽。然后,八点到校,教室集合,我会早点过来在教室等你们啊,到时间就带你们去操场的观众台,你们老老实实坐好就行,表演什么的跟咱没关系,我们班就派一个代表去讲话就行。”
成哥一边说一边在东倒西歪的人群里找狄远,看见他还在埋头睡觉,丢了根粉笔过去,狄远被同桌摇醒,眼还没睁开,成哥的声音先传进耳朵。
“狄远!睡睡睡就知道睡,稿子给我念熟了,明天你结巴一下我就罚你扫一天厕所,听到没!”
“嗯……嗯嗯……好。”狄远用手比了个ok,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睁开,又趴下睡了。成哥合上文件夹,重点都交代完了,然后借测试一下多媒体黑板的名义,给学生们放了部热门电影。
下午四点,学校通知可以放学了,学生们都回了家,留下空荡荡的校园。
张贝宇不想等公交,跟同路的同学拼车。
回到家,张贝宇感觉有些饿,想看看冰箱里有没有能充饥的,看到昨天包饺子剩的虾仁,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商场的画面。这虾仁还是徐谦让给他的,他记得当时答应过要回报人家,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要不明天问问他想要什么吧。”张贝宇关上冰箱门,在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应付。吃晚饭时,妈妈注意到张贝宇似乎没什么胃口。
“小宇,没胃口吗,还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没事,妈。”他说完低头扒了几口饭,咽下 ,接着说:“妈,我还想吃昨天包的饺子。”
“想吃早说啊,我今晚就去买饺子皮,晚上包好明天当早餐吃。”
吃完饭,张贝宇抢着把碗洗了,明天还得早起,妈妈让他去洗澡睡觉,不让他包饺子。第二天清晨,张贝宇吃完早餐后,偷偷摸摸溜进厨房,从橱柜里拿了个一次性保鲜盒,却被老妈逮了个正着。
妈妈用一种张贝宇从没见过的好奇眼光看着他,张贝宇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撬开嘴,乖乖坦白:“妈,我想带点饺子给我同学,行吗?我收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没点回报吧。”
妈妈听完,心里挺高兴的,自己的儿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哪个当妈的会忍心扫孩子的兴呢。
“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要偷偷摸摸呢。我还以为你拿保鲜盒想装水果呢。”
“谢谢妈!”
“好了,快去吧,动作快点别一会赶不上公交.。”
张贝宇把锡箔纸铺在保鲜盒里,装好饺子再用锡箔纸包好,像打包炸鸡一样,防止饺子变冷,最后盖上盖子,放进书包里。
清晨的太阳洒下的光束裹在冷空气中,没有一点温度。张贝宇背靠广告板,掏出手机,对着空荡荡的马路拍了个照片,无聊的发给徐谦,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给你带了好东西,到学校再告诉你。刚放下手机,公交车便闯入了视野,张贝宇上了车,找个靠窗位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徐谦还没起,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拿起来看一眼就继续睡了。再次醒来,已经七点四十了。步行到校恐怕来不及了,徐谦从茶几抽屉里翻出电动车钥匙,再拿两个面包塞进包里就匆匆下楼了。
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多,徐谦拐进辅路,小心避开其他车和行人。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公交车驶过,徐谦瞥了一眼——十五路公交车。
“下一站淮区中学,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公交车刚报完站,张贝宇就起身走到下车门前,身后陆陆续续站了两三个淮区的学生,一齐等待着。
这时,公交车右前方一辆黑色小轿车突然左拐,公交车司机大惊,连忙左打方向盘想避免与之发生碰撞。但为时已晚,碰撞后的公交车失控般冲向绿化带,司机慌忙刹住了车,紧接着,来不及躲避的后车接二连三的撞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等待下站的那几个学生因为惯性导致身体失去平衡,齐刷刷地向车门倒下。张贝宇站在最前面,猝不及防的被身后的人压倒,头重重的砸在车门上,瞬间就昏迷过去……
巨大的声响把路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已经在报警,打120了。
辅路上不少电动车和行人都停下来看,不一会就堵的走不动了。徐谦有点懵,但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十五路,这不是张贝宇每天坐的那路公交车吗?他感觉心脏开始狂跳,身体也有些颤抖。
“张贝宇……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