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

    八月的末端,是迎接着九月新生的承接口。

    夕阳的沉缓与落下,紧随的也只是夜色的余晖。灯火在黯淡的傍晚逐一亮起,让此时寂静的街道不显苍凉与单调,虫鸣的窸窣声渐渐平缓,再次融入了这寂静的街道。

    阴郁的水泥城市俯视着所拥有的一切尘埃,感慨岁月的流逝,却又无能为力,并谴责着这种不告而别。

    傍晚的街道,狭窄又拥挤。

    无边的浓墨飘染在天际,夜空继而昏沉睡去,不再清醒,蜿蜒在皎白的月光,却又因无法躲避的酷暑,而苟延残喘,缠绕,厌烦无比。

    昏黄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长,又急匆匆的缩回,不让此者停留任何一秒,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不远处高高挂起的“快乐超市”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突显,苏墨缓缓眨了眨眼,携着憔悴的面庞,疲惫得迈了进去。

    长时间的饥饿感让苏墨险些把持不住,父亲离开后李娇也只好维护好家庭的收入而出去打工,只留了一些钱让苏墨照顾好自己。

    “小墨,又来了哈,还是跟上次一样呀。”老大爷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显然对这幅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嗯。”苏墨随便应付道。

    “你呀你,瞧你瘦的,天天就买这些东西吃,你遭虐待啦?父母都不管你口饭?”老大爷漫不经心的说,手上却不停歇的往苏墨的袋子里多塞了点吃的,眼角弯了弯,对着苏墨笑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笑意未减。

    大爷年寿已高,已经六七十岁,额头早已布满了深深的皱痕与细纹,显得十分苍老,面部却是数不尽的慈祥,对任何人都揣着笑意。

    尤其是对苏墨这种衣衫单薄,正直青年,父母还长时间不在家的小年轻。

    大爷知道苏墨家里的情况,苏墨的母亲之前在菜市的时候经常碰见,久而久之,便渐渐熟络起来,才得知了李娇家里的情况,从而对苏墨家里产生了丝怜悯与关切。

    所以现在大爷对苏墨的照顾也许只是想要李娇消除一些顾虑,也许也是真的想要帮助苏墨。

    大爷缓慢的抬起了头,盯了盯耸立在桌前的苏墨,脸上的眼角渐渐抚平,轻缓的压了些笑意,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抬眼看着苏墨。

    苏墨撇了撇老大爷,他也不是那种十分缺心眼的人,还是轻声道了声谢便走了。

    暖色调的灯光呈映在苏墨的脸上,死寂的夜晚继续上演着。

    苏墨拎着袋子,紧接着瞟了一眼天际,抿了抿嘴,加快了脚步,只想着快点回家。

    这个天气怎么看都像随时随地就要立马来一场暴雨的样子,自己还需要收拾明天转学到新学校的东西,本来就很麻烦,现在如果真遇到了这个鬼天气变成了个落汤鸡,只会变得更加烦躁。

    苏墨抬了抬眼,眼神带着空洞,继续得向前走去。

    时间即逝,不知不觉间已过了街道的拐角处。

    这里的灯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似乎实在是老旧了,灯火黯淡,并不如像其他地方的璀亮。

    也因深夜的原因,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困倦包裹着苏墨,现在时间已经跟本不算早了。

    此时蹲坐在树影笼罩下的人由深夜的影响并不显眼。

    但苏墨抬眸,还是注意到了旁边那细小的动静,停了停脚步,静静地盯着那边。

    那个蹲着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的目光,往苏墨那看去。

    似乎是觉得些许眼熟,那人的眼睛眯了眯,动作迟钝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原样。

    那人认出了苏墨的样子后,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缓慢得从地上站起,稍微活动了下长时间静置的筋骨,一边嘴角扬了扬,眉头高高昂起,又随意地阴阳了一番,满是讥讽。

    “哟,苏墨,这么晚在外面干嘛呀?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这辈子都不敢出来见人了呢。”那个人对着苏墨嘲道,脸上的嚣张丝毫不减,只觉新奇与讽刺。

    苏墨微微一怔,脸色瞬时暗了几个度。

    ……

    这个欠揍的声音和欠揍的样子他记得,是高一时候那帮垃圾的狗尾巴。

    享乐鲍。

    享乐鲍是苏墨高一时候的同学,家里生意比较大,有点小钱,家庭还算小康。

    但尽管家里人给够享乐鲍所需的所有零花钱,却还是无法避免享乐鲍喜欢做一些投机取巧,偷鸡摸狗的事情。

    班级里普通同学的东西总会不知不觉得莫名其妙的失踪,最后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享乐鲍的手里。

    班级里的同学也都不是傻子,大部分人都会当面去审问享乐鲍。

    但可惜,质问了也并无意义,享乐鲍自己还会有理有据地编出一大堆虚幻无理由的证据,最后不乐意了,还会反咬一口别人就是嫉妒他,羡慕他。

    老师也是收了享乐鲍父母的钱,对这些事也是满不在乎,口上说着处理,私底下钱收的一个比一个快。

    大家也都知道享乐鲍只敢欺负班级里的普通人,老师父母也根本不会管,自讨没趣,干脆就不再计较。

    长相邋遢,扁塌的头发也从不打理,满脸雀斑,严重的凸嘴和高高的颧骨使他在班级里的样貌并不出众,且因为做的事都比较恶心人,所以并不是很受人待见。

    而那时正是这个年龄段炫耀贫富差距的高峰期,享乐鲍既人缘不好,长相也勉强,所以渴望被人羡慕,想让别人把自己高高捧起,万众瞩目的心理越发强烈,只好在贫富这方面做最后的挣扎。

    于是享乐鲍就开始毫无顾忌得消费,看着昂贵的,自己单方面觉得炫酷的,全部买下,只为了成为被簇拥的主角,让别人狠狠羡慕他,把他捧得越高越好,拿到钱就又立马会花得一空二尽。

    他觉得马上就要实现他的所有幻想了。

    但事实往往不会如他所易。

    享乐鲍的父母破产了。

    他的性格开始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敏感,觉得别人做什么都是看不起他,凭什么自己不能像别人那样。

    这一切都是上帝的不公,都是上帝的错误。

    享乐鲍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甚至更差。

    他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富二代到自己面前炫耀着他们各种新买的新款游戏机和球鞋,自豪讽刺的语气让享乐鲍嫉妒的要命,听着别人捧着富二代毫无吝啬的夸奖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

    这些本该属于他的,红华富贵,衣食无忧,被万人簇拥,这些本都是他的!

    手里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抿着的嘴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眼神里炽热的恨意就快把那群人淹没。

    但又为了在班级里能有个容身处,让他在那群富二代面前又要假惺惺地讨好,像乞丐一样奢求那群富二代把自己的新游戏机、新球鞋这类东西借给他,背后又会到处讽刺别人只不过是靠爸妈的废物。

    苏墨在那时就对享乐鲍取了一个绰号—狗尾巴,内心只有抵触。

    享乐鲍只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过的比他差,凭什么他们过的都比他好,明明人人都应该平等。

    可破产后,享乐鲍的父母却还都一如既往地惯着他,对享乐鲍做的事像往常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享乐鲍也丝毫不悔改,由此让他更加放肆。

    他们跟那些人一样恶心。

    苏墨想到这,喉咙突然有些梗咽,面色看着似乎有些难堪,但自己很快得就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自己想了想,还是不想和享乐鲍多做计较。

    “不关你的事情,麻烦请让一下。”苏墨较作冷静的回答道,并没有看出一丝多余的神色。

    皎白的月光倒映着苏墨,天与月此起彼伏着,包拢着。

    他深知和这种垃圾真吵起来的话会十分麻烦,这种恶心又极端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也不想弄出什么大动静。

    他最讨厌麻烦了。

    做这些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但很快这就不是无意义的了。

    苏墨的回答自以为还算正常,但在享乐鲍的眼里却完完全全得变了一个样子。

    操你妈的苏墨,你装什么?!

    月光的衬托下,享乐鲍的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

    风流窸窸窣窣地拂过享乐鲍的面庞,他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赤红的眼睛双目狰狞地瞪着面前的苏墨。

    苏墨却作没看见一样直直得往前走去,看上去丝毫不想分给享乐鲍任何一丝眼神。

    就在他眼睁睁地就要看着苏墨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走过,享乐鲍终于咽不下这口气了。

    “苏墨你他马嚣张什么呢?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的上层人物吗?你马的装个屁!”

    享乐鲍的口中陆续吐出几句脏话,却认为还不够解气,丝毫不悔改,继续地叫嚷着。

    “但这也不能怪你嘛……”享乐鲍说到这停滞了一下,若有所思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放缓了一些语调。

    “我从别人嘴里打听到了你们家的一些事,离了你爸,你们母子俩能干什么?”

    “你们家之前都是仅靠你爸那点微弱的收入吧?还是那破李娇要死要命,哭哭啼啼地才勉强让你保住了学业。”

    享乐鲍啧了几声,继续接着上面的话。

    “你也觉得很丢脸,觉得自己很可悲吧?苏墨。”

    本该径直往前走的苏墨听到这忽然顿住了。

    享乐鲍看到了苏墨的反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些,露出了些许猥琐扭曲的神情。

    “哟?怎么不继续往前了?心虚了?”享乐鲍冷哼道。

    “你们家竟然现在还有钱供你读书呀?诶,不对劲,就你妈那死破婊子,离了你那个出轨爸,收入现在从哪来的啊?我听说你妈也总是长时间不在家,该不会现在还是个卖.…..”,

    艹

    享乐鲍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苏墨就一拳打到了他脸上。

    苏墨你他马有病吗??!!

    享乐鲍几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脸色瞬间煞白。

    他捂着脸颊,抬起头直勾勾地瞪着苏墨,眼神聚焦后又扩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苏墨你他马发什么神经?你敢打我?!”

    享乐鲍朝着苏墨吼道,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真烦。

    苏墨的手收了回来,重新插入了口袋,另一只手还牢牢抓着袋子,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抱歉,手滑了。”苏墨敷衍地回答,同时眼尾微微上扬着,无所谓的撇向享乐鲍

    苏墨的话让享乐鲍心里的防线彻底被击碎,心里的火气涨红了脸面。

    马的,苏墨你他马等着吧。

    这个点的街上空无一人,只剩枝叶摇晃残留的痕迹。

    享乐鲍哼了一声,俩边的手缓慢放下,又往苏墨的方向淡然走了过去,停了下脚,便抬眼对上了苏墨的眸子。

    “你就应该和你妈一起滚出这里。”

    享乐鲍的脚猛得踹向苏墨,嘴里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头高高昂起,俯视着苏墨狼狈不堪的样子。

    “嘶。”

    苏墨吃痛叫了一声。

    享乐鲍的动作让苏墨第一时间没反应的过来,往后倒退了几下便狠狠地撞倒在了墙面而踉跄坐下。

    手上的袋子也因此脱落,滚到了旁边的水沟里,散落一地。

    苏墨仰了仰头,夜幕带来的开场白陆续上演,缕缕雨丝连同着晚风拂过脸颊,轻而的雨滴与天际的恶劣格格不入。

    飘落的雨滴散落在苍翠的榆树,枝叶上携着珠水,无声无息。

    苏墨再低了低头看了眼袋子。

    这下买的东西看来是真的不能吃了。

    苏墨的眉头皱了一下。

    由雨天变化的影响,自己身上仅剩穿着的短袖已被微微淋湿,还沾染着一些污垢和灰尘,头发也被雨水打的凌乱,现在整个人还瘫软在墙地上,显得很是憔悴与落魄。

    ……

    好烦。

    苏墨心里想着,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动手,因为他知道动了手后这件事就不止单纯嘲讽那么简单了。

    他不想找麻烦。

    但当享乐鲍提到自己母亲的时候苏墨内心就开始烦躁起来,后面也许是实在过分了,苏墨才冲动动了手。

    事后还能一脸无辜得说出“手滑了”这几个字。

    可他并不后悔。

    这种人就是欠揍罢了。

    享乐鲍看着苏墨现在的样子,似乎是觉得还不解气,又或是觉得可笑,往瘫软在墙边的苏墨靠近了几步,与苏墨的距离近在咫尺。

    淅沥的雨滴还在无止间地落下,混杂着夏日的气息只带来了黏腻与聒噪。

    苏墨的发尾还在滴着水,眼尾也被狼狈影响带着丝抹红。

    享乐鲍背着灯光蹲了下来,揪起苏墨的领子,面色讽刺的笑意依旧不变。

    “怎么不还手了?怕了吗?”

    “苏墨,你不是很有能耐吗?”

    享乐鲍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自满高傲,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苏墨,可换来的却只是苏墨长时间的沉默。

    这不免让他有些耐火。

    享乐鲍的脸色铁青,紧绷着一张脸,手上的拳头紧了又紧,不断重复着。

    苏墨看到了享乐鲍的动作,自己的眼睛便已不知觉地闭上,嘴还微微张开着,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可苏墨等了又等,却迟迟没有感到动静,等到他再次睁眼,面前的一幕让他顿了顿。

    就在享乐鲍抬手,想往苏墨方向挥去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浑然不知的冲上来握住了享乐鲍的手腕,让享乐鲍动弹不得,挣扎的手臂让他在夜里微微发抖着,却发现怎么也挣不开。

    “艹,你他马谁啊???”

    享乐鲍明显也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那个人吼道。

    “同学,这个天气还这么晚在外面,不合适吧?”

    “关你什么事啊?!马的,哪里不合适了艹?!快滚啊?!小心我他马的连你也揍。”

    那个人的眉头似乎皱了皱,可能还妄想再用语言劝阻,却被享乐鲍无强制性的打断了。

    “妈的,你还不放开?!”

    享乐鲍的手还并没挣脱,手腕上的束缚却抓得越来越紧,让享乐鲍感到强烈的不适。

    那个人猛得放开享乐鲍的手腕,往旁边狠狠地摔去,享乐鲍被束缚着的手臂还没挣脱几秒,就连同手臂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手上还接连传着阵阵刺痛感。

    享乐鲍见到挣脱了,俩只眼睛瞪得吓人的可怕。

    下一秒,没有任何前摇,毫无预兆地冲了上来。

    “我靠,叫你他马的多管闲事,我草你……”

    “同学。”享乐鲍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再一次得被那人拦了下来。

    “我已经报警了,其实你不想用口头解决的话,我还不防可以试试用蛮力。我觉得我现在不是很耽误时间,可以陪你一起去跟警察好好沟通一下。”那人面无表情得说了出来,又似乎是还觉得说的不够,又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想让你的身边的亲戚朋友全知道的话。”

    享乐鲍的脸色抽搐了几下,又变得缓慢僵硬起来,似乎是不可置信,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那人。

    “你还报警了?!”

    享乐鲍虽说家里已经破产,人尽皆知了,但在平时特别特别注重自己的脸面,如果报警那自己就难逃一劫自己的人生还继续再洗被贴上一些“标签”,被身边人议论,那些人恨不得把他家底都调查出来。

    他也自知跟那人真动起手来肯定理亏。

    想到这,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

    祈逸本来也是从家里走出去想去买点泡面充饥,家里仅剩点的面包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食欲。

    结果刚走出门没几步,除了蝉鸣的鸣叫,还听到了一些混乱的声音。

    自己本来也没想管,但是走的路却离声音的来源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天气也不怎么友好,说转变就转变,雨也纷纷落下。

    自己就更快速的加快了脚步,但再过了一个转角,就看到了一个瘫软在墙边和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祈逸看到了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但是后面隐隐约约听到了享乐鲍单方面的对骂声,和下一步看似马上就要干起架的动作,就开始感觉不对,躲在角落观察了一会儿。

    又下雨又大傍晚的,俩个人年纪看上去也跟自己差不多,明天就开学了,他们要干什么?

    直到看到享乐鲍揪起苏墨领子的时候自己终于看不下去了,冒着雨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享乐鲍的身边,在他要挥起拳头时即使制止了。

    后面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享乐鲍低声骂了俩句就头也不回屁颠屁颠地跑了,嘴里还叫嚷着“苏墨你等着”这类的话。

    ———————————————

    祈逸背对着灯让他的脸在此时的夜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和朦胧的身影。

    苏墨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拍了拍灰,从几乎被雨水打湿了的地面爬起来。

    黏腻的雨滴,掉落的食物,恶心的人

    这三个点让苏墨的心情一塌糊涂,跟本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个人怎么被人骂了打了瘫在墙边都不还手?

    祈逸心里想着,口上却并没脱出,这个时候应该不怎么合适说出来,

    “你还好吗了?我刚听到了那个人说的话,你叫苏墨是吧。”

    苏墨听到祈逸开口,内心有点更加烦躁了。

    祈逸却没在意到苏墨此时的神情。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苏墨很长时间都没有开任何口,只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单纯空洞地看着。

    雨势似乎加大了,落在地面的雨声再次重新提高了一个度,旁边的河流已从波澜不惊转为澎湃,也渐渐掩盖住了正常说话的声音。

    他们现在完完全全被淋湿了。

    祈逸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开口:

    “我没报警,只是唬他的。”

    “我遇到过这种人,这些人基本都只是欺软怕硬,只欺负一些在他们看来会有很多优越感,看起来比自己软弱的人。”

    他重新吸了口气,继续补充:

    “这种人嘛,一提到报警几乎都会……”

    “要你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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