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宿的这对小姐妹到快天亮时方才沉沉睡去。
大概是认床,伊识才睡不多久变醒来。站到窗前,她望向窗外,正对着一棵高大的木棉,木棉开得热烈,红灿灿的一片,跟着那红木棉燃烧起来的,是天边的朝霞。
雀跃着心情地想出去走一走,伊识小时候便爱木棉花。但那时这条巷子里没有,只在遥遥的荣河浦路口的知了雪糕店门口有一棵。
她那时还天真地跟朱小雀说:“木棉花盛开的地方不需要玫瑰,它燃烧了所有的红。飞鸟穿梭过也会被添上几分温暖吧。”
伊识走出院门,恰巧旁边的大门正打开来,高大的男人从半隐的三角梅花墙里走出来。
晨曦的光和着路灯斜斜地打下来,他肩宽腰窄,腿长逆天,脸部轮廓被光影切割的分明而深刻。黑色的眸子朝她盯过来。正是昨天巷子里碰到的那个人。
大概是因为清晨光线不太好,又大概是因为想到昨天挡了人家道有点紧张,伊识一个没站稳就朝那边倒过去。
“啊!”叫声随着身体一起扑倒到对面人的怀里嘎然而止。
“小心。”一个低沉的声音。男人一把扶住了她,说是扶,但因为她人已栽倒进他怀里,倒像是搂着。伊识闻到一丝清冽的木香,混着南方早晨的湿气。没来由地心突突跳了起来。
“谢谢。额,那个,再见,”她立刻绷直身体,离开那个怀抱,慌慌张张调头就走,没看到身后人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吃早饭的时候,伊识留意到餐厅窗看那棵红木棉更清晰了。便索性拉着小雀一起站到那窗前。
“小雀。我记得小时候咱们巷子里是没有木棉的呀。”
“对呀,只有知了雪糕店门口才有一棵的嘛。这一棵是隔壁慎廷哥哥家种的。”
“慎廷哥哥?”伊识往那棵树看去,果然是长在邻居家别墅的院子里的。再一看,正是长在昨天和今天早晨意外邂逅的那人走出来的院子里。
“是啊。你肯定不记得他了吧。他比我们大几岁呀,又要从小学习管理家族里的生意,太爷爷管他管得可紧了。他很少出来玩儿的。再说了,你那时候就知道闷在院子里画画,你不记得他很正常。”
伊识有点恍神,小时候心思只在曙红藤黄花青上了,也只因为朱小雀的活泼热情而跟她走得近些,确实朋友不多。
她又朝着那高大木棉感叹:“今年的花开得真好看,比我小时候画过的木棉开得都大。”
“那是自然,这棵树应该也有十几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