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事天天都有。
对姜栖来说，人生中最荒唐的事就在此时此刻。
继兄最好的朋友想睡他。
而他答应赴约。
定的酒店富贵神秘，专车接送，专属通道，还来不及看清酒店内部宫殿般的鎏金辉煌，姜栖已经被送上电梯。
虽然这人好没诚意。
全程没有露面，都在酒店了，却连下来接人都不愿意，还要姜栖自己上去。
但想想也是，对方只是想睡他，又不是要追他，更不是爱他。
下流低俗的真心已经摆上明面，又何必再做多余的表面功夫？
至少开了最贵的顶楼套房，电梯直达。
服务员为他按亮楼层，即将到达前，礼貌微笑地欠身说道：“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前台，祝您今晚愉快。”
叮咚——
顶楼套房到了，走出电梯就是。
愉快个屁。
姜栖踏步走进房间，心底还是泛起了几分乱糟糟。
他也不是自愿来的，一切都是因为男人的威胁……
但是算了。
姜栖心底泛起冷笑，因为男人也会为他的轻浮行为付出代价。
想到等会儿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也许会被自己吓到面露惊恐，脸色苍白，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约人——
那多少还是能让人心情愉快的。
可以浅浅期待一下。
套房奢华宽阔，从电梯出来是个玄关小客厅，绕出后又是个富丽堂皇的大客厅。
此刻，约他的男人正站在玻璃墙前，背对着他，俯瞰底下城市的星光点点。
顾宿风。
姜栖继兄最好的朋友。
呼风唤雨的顾家大少，A市顶级太子爷。
听到姜栖进来的声响，顾宿风转过了身。
男人眉眼贵气深邃，容貌俊美。
身形高挑修长，肩宽腰窄，每一块肌肉都精壮得恰到好处。
就是看向姜栖的眼神，似乎永远带着轻蔑的玩味，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天生的高傲怠慢。
男人看不起他，又想睡他。
为了下流的欲望，用恶劣的手段约他到这里，却一身正装笔挺，还要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面对姜栖的第一反应，是轻皱了眉头。
而对姜栖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他：“怎么穿成这样？”
屋内灯光明亮璀璨，能与夜空里的繁星争辉。
姜栖闻言停下脚步，身侧正好是面巨大的落地镜，清晰映出他此刻的扮相。
及腰的双马尾长卷发。
尤其凸显腰细的修身衬衫，仅盖出一半大腿格子短裙。
竟是制服少女的扮相。
姜栖很瘦，五官又确实精致漂亮，此时脸上扑着妆，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一双细腿在短裙下轻晃，微压的过膝白色长袜很好修饰了小腿肌肉线条，尽显纤细修直。
很漂亮很可爱。
很清纯。
却也很低俗。
简直俗不可耐。
深夜酒店。
看上去低俗年幼的制服少女，跟有头有脸的顾家大少。
谁能想象到这样的组合？
难怪顾宿风要皱眉。
但姜栖挺高兴。
谁叫顾宿风威胁他。
他虽然无法拒绝，却也不想让顾宿风太过遂心如意，必须尽力恶心顾宿风。
“你不喜欢吗？”
姜栖故意说。
“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特意穿的。”
顾宿风听出他轻快语气里的嘲讽挑衅，挑了挑眉尾。
“所以不喜欢吗？”姜栖催促，“说话啊。”
可顾宿风也看出了他是在虚张声势。
就像抵御戒备状态中的小猫，再张牙舞爪，真实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所以只能张牙舞爪。
于是顾宿风看向他，平静回道：“喜不喜欢都一样，反正很快就脱了。”
“……”
“过来。”顾宿风说，“到我这边来。”
“……”
那就是不喜欢。
姜栖脚步轻晃，慢慢朝顾宿风挪动前进。
嘴上可以嘲讽挑衅，可以虚张声势，心底却是一阵噗通噗通，还要找着言语安慰自己。
没事。
他的大招还在后面呢，就不信顾宿风能一直淡定。
姜栖比男人矮大半个头，身型更是小一大圈。
刚磨蹭挪到男人身边，就被长臂圈入怀中，扑进温暖却无比陌生的胸膛。
根本不熟悉彼此的他们，居然也能做到象征着亲密的拥抱。
姜栖在顾宿风怀里抬头。
依次看到男人的下巴，嘴唇，鼻梁，最后撞进对方淡漠傲慢的眼神。
或许顾宿风本人很金贵，姜栖这么想着，但他的拥抱实在廉价，没有感情，只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
还是会动手动脚，很可怕的尸体。
顾宿风对他的目标明确，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下一步就是将他抱起，直接放到了几步远的沙发上。
明明后边就是主卧，顾大少爷却连这点时间路程都不愿多费，迫切想要采取今晚的结果。
意识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姜栖心底的紧张更多了几分。
终于从有些恐惧的茫然中劈开一道理智，他问顾宿风：“……你是只喜欢男生吗？”
顾宿风没回答，是用鼻腔轻哼一下，算是默认答案。
姜栖咽咽口水：“……对着女人呢，会有反应吗？”
顾宿风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提问，可能还感觉到了荒唐。
只是这种时刻，再怎么样都会给予耐心。
顾宿风反问：“你说呢？”
“……”
那就是不会。
姜栖心定了几分：“……那我穿成这样，你什么感觉？”
“ 没什么感觉。”顾宿风回答，“你喜欢这么穿，我可以接受，癖好自由。”
反正都要脱。
姜栖明白他没说出来的几个字，笑了笑，问道：“那如果我是人妖呢？”
“……”
问题逐渐离谱，顾宿风的眉头又皱起了起来。
“你是人妖吗？”
“虽然不是人妖，但如果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呢？”
姜栖这么形容自己。
然后趁着顾宿风疑惑分神的间隙，反过来将他推倒压在沙发上。
虽然纤细瘦弱，但也不可能真到弱不禁风，连这点力气都没有的程度。
两人的位置发生对调。
姜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宿风，双手捏着裙摆，似要掀起来的模样。
“我哥肯定没告诉过你，我是双性人。”姜栖说，“要看看吗？”
“……”
顾宿风永远从容不迫的轻蔑里，可算裂开了一道震惊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