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万花楼花魁——
玲儿！”
台下的公子哥爆发一阵欢呼，所有目光都紧盯那抹上场的红色身影。
红纱曼妙，遮掩了那略微有点僵硬的舞姿，衣上的饰品叮当作响。
“玲儿”咿咿呀呀，嗓子扯尖，
“怎叹春宵意犹，与君梦中游魂度，”
“愿君尝得几味苦，莫识玲儿稍作，稍作。”
“都说玲儿天资聪颖，倾国倾城，如今夺得花魁乃是意料之中！”
“虽蒙着面纱，可那张小脸蛋儿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玲儿姑娘唱的实在妙！”
台上的江离听着这些淫言秽语，暗暗打了个寒噤，心下只觉得厌恶。
他为了完成任务而假扮成万花楼花魁的玲儿，只为刺杀今天的魔宫少主薛祀。
传闻魔宫少主生性□□，喜爱的美女更是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沈池清正襟危坐，“这词是江离写的？”
“不然呢，”江淮颇有得意，他把折扇打在手里，“江离自幼武艺琴棋样样精通，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杀薛祀，我便同他来了。”
*
“现在开始，价高者得玲儿姑娘一晚相伴。”
相伴相伴，劳资卖艺不卖身！
江离默默翻了个白眼。
“一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
“一千两……”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韵阁传来，那声音顿了顿。
“黄金。”
“嘶——怎的如此阔气！”
“到底是哪个败家公子？”
江离应声而去，里面正是薛祀。
“成交！玲儿今晚在?韵阁一晚！”
……
江离推门，一道红色身影在里面喝的醉醺醺，长发散落，五官俊美，一双桃花眼生的迷人。
“小美人来啦。”
江离不动声色地走到薛祀旁边，下一瞬，一把长剑从储物袋里出来。
剑锋凌厉，直击薛祀脖子！
长剑被两根手指握住，因为过的有点用力，上面渗了血。
“小美人，当晚见血可不好哦～”
“！”
砰！
门被用力踹开，叶舟眠赶到时，就见到这场打斗的画面。
忙徒手捏了道口诀，朝薛祀袭去。
“咳……”薛祀抹了抹嘴角的一滴血。
“叶掌门，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派这么多人来围我？”
“魔族少主不好好在魔宫呆着，反倒逛人界，在途中你的族人杀了我灵脉山诸多弟子，所为何意？”
叶舟眠的眼神愈发冰冷。
江淮忙去扶江离。
“真是越发好大的胆子。”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后穿出，跟着沈池清的，还有段御染。
“师弟？你怎么来了。”叶舟眠看向门口的雪白身影。
当沈池清念出台词“真是越发好大的胆子”后，稍稍对自己的人设满意。
果然，虽是反派，只要人设在，魅力就在。
薛祀在沈池清身上来回打量，“想必这就是灵脉山的沈池清吧？今日一见果然闭月羞花。”
跟随叶舟眠的一个弟子大喝道，“不许对沈仙君无礼！”
沈池清很喜欢别人夸赞他的美貌，但是！！这闭月羞花是什么鬼？不是形容女孩子的吗！！
“嗯？”薛祀忽然在空中嗅了嗅，好笑，“不错不错，你们这几个人中竟然还有魔族气息？”
不妙。沈池清余光瞟了瞟不知何时躲在角落的段御染，段御染体内含有魔族之血，是魔君直系，并非被封印那啥
。
一般魔族感受不到，而薛祀作为大魔却能感受到。
“哪有什么魔族！”江离愤愤道，“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在角落的段御染听到这么一句话，头微微抬了抬，好似漫不经心的朝薛祀扫去，眼底却闪过一红光。“不打。”一身红衣的薛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之前窘态。
“本宫好好出来玩一趟，想抱得小美人归却挨打，惨兮，惨兮。”
没意思。
叶舟眠抱拳，“实在对不住，我等并非有意冒犯，打扰了。”
说完，呼斥众人退去，把门关上。
“慢着，”在门即将合上时，薛祀出声。
“叶掌门留下。”
*
房内。
只剩下叶舟眠和薛祀两人。
“魔宫少主可是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想查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
叶舟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从魔族地界来一趟的并非只有我一个人。还有魔族的一个手握重权的长老。”
只不过不同行罢了。
“那长老单名一个肖字，如今也在万花楼，有人与那长老暗中勾结，约定时间在明早。”
“告诉你，只不过是在帮自己罢了。”薛祀慵懒的说。
一袭红衣散地，魔族的神态也随那慵懒的神色弥漫开来。
尊贵华丽，鲜艳朦胧。
“现在谁都知道魔族缺乏核心人物，混乱得很。而萧长老手握重权，实力已达到大乘。”
“所以魔宫少主在借我等之手帮你铲除后患？”
“也不算太笨。我们的目的一致，你知道有人勾结魔族的人，登上魔君之位。我们不妨合作。”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处理的。”
“没事了，睡吧，困了。”薛祀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叶舟眠出去。
“……”叶舟眠合上门。
*
一声便衣的段御染靠在门外。
段御染朝叶舟眠微微颔了颔首，没什么表情。
师尊已经订好了客栈，我领掌门过去歇息。”
……
客栈。
“师弟为何在这里。”叶舟眠神情严肃，对着一身雪衣的沈池清问道。
“你可知你可知被人发现灵脉山仙君来了这儿，会招到多少流言蜚语吗？”
“师兄教训的是，”沈池清摆出一幅恭敬的样子。
“师兄，天色不早，该歇息了。”叶舟眠跟老妈子似的，生怕他出了意外。
*
沈池清没有睡，也睡不着。他正在梳理系统提供给他的线索。
按照原剧情来说，这里的每个剧情都会发展下去，只因为他的表现结局略有改动。
但是总会有新剧情填补上已经脱离的剧情轨迹。
“系统系统，呼叫系统。”
【我在】系统就跟某水果手机的siri智能机器人差不多，随叫随到。
“距离段御染下一次黑化是什么时候？”
“因为宿主您改变了剧情，尚未知晓。”
所以说，任何时候段御染都会黑化。
【是的，此前提是宿主您尽职尽责做好反派，伤透男主的心，黑化值达到15%以上即可按原剧情走。】
……
沈池清看到灯火亮着，推开了段御染屋内的门。
为什么他总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错过了无数遍推门动作。
……好像是了。
在灵脉山他经常光顾徒弟的房间，时间长了，徒弟也见怪不怪。
屋面没有声音。
沈池清奇怪，以往他进来总会听到徒弟乖巧地叫师尊。
定晴一看，段御染坐在榻上，面目惨白。
斗心魔呢！
段御染周围的，有灵气和魔气交织，但魔气显得更甚。
【宿主，检测到主角神识不正常，是否需要探测】
“是。”沈池清毫不犹豫地按下。
他来到段御染床边，额头贴着额头，探测神识。
四周茫茫，灰压压天空压地人喘不过气来，感觉周围是一片沙。
要说有的人的神识里杂草枞生，段御染的就是一片荒土，连半点绿意都没有。
沈池清不由得越发心疼这个徒弟。
要说以前作为读者看那含带着套路式的题材，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觉得过了便是过了，淡淡扫一眼，记个印象，继续追。
而如今穿书来了这，他居然会心疼人了。
什么时候他这么多愁善感起来。
……
一个小孩在哭。
大约七八岁的模样。
那个小孩很漂亮。浓眉大眼，眉目清秀，可是身上都是灰，粗布衣裳，脏兮兮。
一个男人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大骂道，“搞快点，今天来买的人是大户人家！”
男孩的眼神立马变得阴鸷，虽然还在哭，眼里却没有光。
眼见那男人的鞭子又要抽来，沈池清想要抓住鞭子，却发现自己所抓出来的是一片虚影。
男孩用力一口咬住了那男人的手，生生撕扯出一块肉来。
“啊！死小孩，敢，居然敢咬我！”那人目次激烈，挥舞起手上的鞭子。
画面一转。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停在了狗洞面前。
身着华贵，雍容不凡。
“吃点东西吧。”他把手里的热腾腾包子放在狗洞内。
男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年。
“收起你那怜悯的样子，别可怜我！”
少年失笑，“爱吃不吃。”
说罢想要捡起那包子。一只脏兮兮的手“啪”地打在了包子上。
“吃！”
再后来，少年与男孩渐渐混得熟了。少年每隔一个月便来光顾一次男孩的狗洞，教他识字，写字。
时不时也给他带来一些外面好吃的东西来。
今天少年给他带了馍馍和了一串糖葫芦。
男孩趴在狗洞内，狼吞虎咽地咽下馍馍，脏兮兮的脸上暴露出带着饥饿的贪婪。
“你为什么不出来？”
“……不想。”
“为什么？”
“……我是逃出来的，被人发现了我会被打死。”
少年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是我来看你的最后一次。”
他起身准备离开，男孩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少年好笑地看着他，“我说了也没有意义。”
“为，什么？”
“一个连出去都担心被杀的人，我报上姓名来也不过浪费口舌。”
男孩低着头，“……你告诉我名字，我就会出来，然后找你。”
“然后就被那些人打死？”
“不，不会，”男孩声音闷闷的，“终有一天我会找他们算账。”
“好，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姓沈，出去你便可找我。我叫——”
少年默默念出那个名字，男孩听得认真。
沈池清的的脑里一阵嗡嗡的耳鸣，他听不到少年的名字。
因为是以段御染视角来看，他根本看不清少年的脸。
少年也看不见男孩的脸。
姓沈？能与主角挂上钩，在他记忆里，应该就是沈池清了。
画面又是一转。
四周茫茫，荒土遍野。
十五岁的段御染。
准确来说，是现在的段御染。
“作为上任魔君的直系血脉，你拥有对魔族绝对的领导力。
想好了吗，是否修魔。”心魔的声音在段御染脑海响起。
心魔，心魔，心中的魔气，这是一个人带着欲望太久，悄然而生的。
“我……”“修”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沈池清吓得冷汗直流，不可啊不可，想修魔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啊！
一道凌厉的灵气陡然间直击向心魔，心魔转瞬灰飞烟灭。
两人瞬间清醒，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他们此时还保持着额头贴额头的状态，姿势亲昵。
“师尊！”段御染吓得推开沈池清，“师尊为何探我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