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①
墨允,墨家二郎,自小父母双亡,与其兄长墨染相依为命,共同拜入天下第一大修真门派——明月阁内,潜心修道。
前者为惩诫堂堂主寂明月座下内门四弟子,年方十七,筑基大圆满,司掌惩诫堂内刑罚。威望不输堂主。
后者则拜入明月阁大长老时聆心座下为亲传弟子,潜心修道,虽为剑修,却性子温和,心思细腻。年方十九,修为半步金丹。
时长老并不催促墨染尽快结丹。他告诉墨染修行不易,不可急于冒进。需脚踏实地,尽力巩固基础,做足准备。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墨染着一身雪白泛蓝的弟子袍,袖口用灰蓝色的布料扎紧,衣领是立着的,用一颗嵌有黑色宝石的扣子扣着,顶端微微敞开,长发用蓝色发带半束,单膝脆在高台之下。
他五官端正俊秀,眉目乌黑,腰正且直,是一派“公子世无双”的好样貌,嘴角不经意间习惯性地翘起,眸光水灵,温柔无双。
而高台之上,是他的师尊——明月阁大长老时聆心,三尊之一的冬容尊者。
墨染道:“那师尊,徒儿这便退下了。”
“嗯。”
得了肯定,墨染便起身抱拳,最后又弯腰行了个礼,这才退下。而高台之上的白衣尊者,也一个转身便没了影。
明月阁是天下第一大修真门派,地处神州大陆以南的西湘一脉,阁主月明瑕,字芜晨,修为化神中期。
常言道:西湘十二脉,明月共九阁。
说的便是西湘山脉的十二座山峰,明月阁共占九峰。
主峰便是阁主月明瑕所占的月影峰,为西湘山脉中,海拔(什么鬼)最高的一座的山峰。俯瞰群峰,统领全局。
其次便是大长老时聆心所在的缥缈峰,
再然后是二长老白韵笙所在的烟火峰,
三长老孟回雪所在的千草峰,
四长老寂星辰的清静峰,
五长老寂明月所在的惩诫堂(是一座山峰),
六长老凌景夭所在的云归处(是一座山峰),
七长老云玥岚的绝尘峰以及八长老陈清辞的御灵峰。
明月阁内最有名的,当属三尊——缥缈峰冬容,云归处拾夏,御灵峰遗春。
三位都是合道期的尊者,是明月阁的门面。更是明月阁稳坐“修真界门派第一”宝座的强大后力。
而作为冬容尊者唯一的亲传弟子,墨染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除去他那闻名于世的师尊冬容尊者,以及他自己所拥有的温润如玉的好样貌,温和不急躁的好性子。
更加重要的,还是他那拥有“罗刹”称号的弟弟——墨允。
出了飘渺峰,照惯例,他今日是要去寻墨允的。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
路过的女弟子看见他:“咦?墨师兄这是要去惩诫堂找小墨师兄吗?”
墨染稍作停顿:“是啊。”
另一个女弟子:“听说又有师弟犯事被送进去了。”
墨染一顿:“……是吗?”
是谁呢?
“是了。”那位女弟子回想道,“听说是因为下山逛青楼还跟里面的女子拉拉扯扯,被同门撞上就举报了的。”
路过弟子A:“竟然是这样?活该!”
路过弟子B:“话说回来,逛青楼的话,怎么罚?还有那个勇于举报的同门兄弟,很英勇啊——他是怎么看见的?”
“抽十鞭。”墨染接话,“不知是哪位师弟。”
墨染略有猜测。
路过弟子C:“……咦惹,好惨。被小墨师兄抽十鞭唉!”
路过弟子D:“不一定是小墨师兄吧……”
路过弟子E:“就是就是,也可能是林师兄。”
路过弟子F回复B:“听说是因为要去那边办事,刚好在外面看见了……”
“…………”
本来只是随意的打招呼,现在转变却成了众弟子的八卦会。墨染无奈离开。
“……不过,如果真的是被墨允抽的话,那是真的惨。”墨染嘟哝道。
毕竟他的混蛋弟弟连亲哥都不给情面。
作为诫律堂堂主寂明月的左膀右臂(毕竟掌管着堂内刑罚),墨允亲自抽人的机会其实很少——他平时只需要下达命令就好了,他常给其他师弟师妹们一个实践的机会。
只是,这次犯事儿的,是他和墨染自小的玩伴,拾夏尊者的小徒弟,君行羽。
——必须差别对待。
于是诫律堂阴森森的地牢内,墨允一身黑衣,两手持鞭,只上半个身体立于颤颤巍巍的烛光中,他墨黑的发即使沾上昏黄的暖光也依旧亮不起来,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侍立两旁垂首的安静的小弟子们的衬托下,牢房内的气氛诡异,阴沉,黑暗。
终究还是被铁索吊着双手的君行羽先开了口:“抽十鞭?”
墨允点头:“抽十鞭。”
君行羽:“你抽?”
墨允:“我抽。”
君行羽:“不考虑放水?”
墨允歪头拒绝:“你想得美。”
君行羽泄气似地朝墨允努努嘴:“你过来。”
墨允将持鞭的双手背到身后,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蹭过去,附耳倾听。
只听君行羽用只有墨允才能勉强听清的气音说道:“你要是把我衣服打烂了,要负责补好。”
墨允:“……”
墨允眯眼:“……?”
翻个仅有君行羽才能看到的惊天白眼,墨允没好气地说:“自己去领新的。”
“不!”君行羽固执道,“这是那位姑娘碰过的!唯一一件!虽然只有袖口,但是也好过没有!”
墨允起身,退后,吩咐道:“……把他衣服扒了。”
君行羽睁大眼:“不不不不、不行!”
这一声,把上前欲上手扒拉的小弟子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地看向墨允。
而墨允垂眸盯了他几秒,最后还是抬眼说道:“退下吧。”
那小弟子退到一旁去了之后,墨允摆好架势,长手一挥甩开鞕子,抽了过去!
第一鞭,墨允不留余力,长鞭带出一阵廖人的风声,连着被鞭子上毛刺划的破烂的布屑,带着皮肉鲜血,甩在墙上、两旁弟子的脸上。一鞭末了,墨允手腕一翻,腰一转,第二鞭紧随其上,狠狠地甩过去。
君行羽熟悉好友尿性,知道在墨允在惩戒犯事者之时不会顾忌情面,当然在平时的时候也不见得他有多给过自己脸,只得咬紧牙关,苦苦忍受。
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仅仅十鞭,虽然墨允只用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君行羽却在清醒过来的时候,感受了一把万蚁噬背的酸爽!
也许在墨允抽他的过程中,不会很痛苦。但是十鞭过后,君行羽就感受到了背后的伤口处传来的又痛又麻又酸又胀还有亿点点痒的奇妙感觉!
君行羽一只手扒拉住墨允给他借力的左手臂,另一只手扶着腰,尽量不碰到背后狰狞的伤口。他置问墨允:“说!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洗鞭子了!!”
“没有啊。”墨允将鞭子交到一位小弟子的手里,任由君行羽扒拉自己,“我们惩戒堂的精铁鞭每三日一次,由弟子细心擦洗,没有哪个地方会比我们还注重卫生和保养了,我们的鞭子寿命很长,平均在一年左右——而且在抽你之前,我还用火烤了烤,沾了点酒消毒。”
一旁的弟子们齐齐向他露出肯定的眼神并严肃骄傲地点头!
君行羽:“…………”
君行羽绝望白眼:沾过酒!!!在抽我之前沾过酒!!!!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做的是人事吗!!?
墨允偏头去看他破烂衣服下纵横的伤口,皮肉外翻,周遭泛红,的确是自己下的手,问:“很咬人吗?”
君行羽有气无力道:“酒不咬人才怪吧?!”
墨允沉默一阵,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原来这么细皮嫩肉,这还只是普通的精铁鞭——这要是用他自己缠腰上那根,估摸着更惨,那就不只是皮肉外翻了,那是皮肉外带。
于是吩咐侍立于一旁的小弟子:“去千草峰把南宫缘师弟请来。”
说完,墨允干脆把君行羽背了起来,往诫律堂后堂走去,那里全是禁闭室,有专门放置伤员的硬板床,但是走了一半,突然觉得这样对自己朋友不太好,于是方向一转:“你先去我住处趴着。”
这样南宫缘也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