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舟回过头，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在那一瞬间，江青衍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从昨天到今天屿舟的态度这么奇怪？

    因为曾经在他们的相处中，屿舟作为他们关系的上位者，会习惯性的对自己进行包容和忍耐。

    所以屿舟承受了他的怒火，因为在他看来不过是小辈的打闹。

    但是昨天晚上，江青衍用身体力行告诉他，现在屿舟是他们这段关系中的下位者。

    所以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他就像一只被掠夺领地的老虎，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到自己的尊严。

    尽管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并不在意。

    但是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

    屿舟并不喜欢被照顾，江青衍的逼着他吃东西的行为告诉他，他必须被迫接受。

    但是，屿舟抽了他一顿，这是他的回答。

    他不接受。

    就那么喜欢照顾别人吗？

    行。

    江青衍抬手就解开了他的屏障，唤来知引。

    “帮本座把药拿过来。”

    “是。”

    药拿过来之后，江青衍挥退知引，拉过屿舟的手，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对他说。

    “师尊，我疼，能帮我上药吗？”

    其实讨好他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他就是喜欢这样。

    喜欢看屿舟为自己着急，心疼。

    喜欢到近乎病态。

    只要自己示弱，屿舟就会对他好。

    果然，屿舟接过他手里的药膏，也放软了态度。

    “去床上趴着，把上衣脱了。”

    江青衍心里想着，这哪里是老虎？这分明是猫。

    江青衍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让屿舟给他上药。

    屿舟看着他背上的伤，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江青衍，你这衣服质量还挺好。”

    江青衍将自己的脖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试图看到后背上面的伤。

    其他的还没看到，江青衍先被自己肩膀上那道几乎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吓到。

    “师尊……”

    “我打的这么重，你怎么不说？”

    “其实我用了痛觉屏蔽……”江青衍小声地说。

    屿舟：“……”

    涂完一层药后，屿舟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江青衍问他，是什么？

    “用这个不会留疤。”

    江青衍想说他用不着，但是他转念一想，屿舟在为自己考虑，他就没说话。

    最后，屿舟仔细地给他缠上绷带，在肩膀处打了个结。

    江青衍起身穿好衣服，尝试着撤去了痛觉屏蔽，立刻疼的龇牙咧嘴。

    屿舟看着他，垂下眸说了一句：“江青衍，以后不会了。”

    “明明以前你也不会……”江青衍低声说。

    “什么？”屿舟没有听清。

    “我没事的，师尊开心就好……”江青衍好像是没心没肺似的说。

    “哪有打别人让自己开心的。”

    “那师尊的意思是我疼你也心疼？”江青衍试探着问。

    屿舟看着他的眼睛，在那双发着光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沉默点头的倒影。

    江青衍说：“师尊心里面还是有我的。”

    屿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像叹息般的说了一句。

    “的确有你，不论爱恨。”

    江青衍揽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在一个富有侵略性的吻之后，他低声回答屿舟，

    “你就算抽了我一顿，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原来再干净现在也被我弄脏了，你的身上里里外外都有属于我的痕迹。我根本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不管怎样，你都是属于我的。”

    屿舟没有反驳他，像是终于默认了自己处于下位者的地位。

    屿舟只是反问一句：“干净？”

    屿舟笑着摇了摇头，他说：“江青衍，也只有你认为我是干净的。”

    江青衍问：“师尊的意思是只要来了我这里，你的名声就已经毁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愤怒，但是屿舟否认了他，屿舟摇摇头。

    江青衍啊，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旁人都说我卑鄙下流，卖父求荣。

    从始至终只有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