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你很漂亮，我很喜欢。”
02
沈水的名字是沈光取的。
他出生的时候隔壁病床孕妇的婆婆无意提了一句。
“这孩子五行缺水。”
沈光说：“那就叫沈水了。”
很草率，很随意。
本就是不被期待降生的存在，沈水自然得不到宠爱和关注。
磕磕绊绊的长到了七岁，沈水的母亲跑了。
沈光越发的没人管束，赌得越来越大，赌场也成了家。
沈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
高考结束，他期盼着可以逃离这里，这个房子，这个城市。
无论去哪都好，他只想逃出去。
沈光欠了赌场钱。
他想了个很好的办法——把沈水抵给赌场做荷官。
沈水长得好看，随了母亲。
沈光一直知道这一点。
说是当荷官，其实就是站在那供人观赏，吸引客人的。
赌场的人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沈水的天都要塌了。
任由他反抗哭喊，最后还是被拖到了赌场。
沈光谄媚又低声下气的推销着自己的儿子。
“陈老板，我儿子他数学很好的，对数字非常敏感！好像还在学校得过什么奖，奖学金够我买了四瓶好酒的咧！嘿嘿，到时候您找人教教，当个荷官完全不在话下啊！而且，您看，他长得……盘靓条顺的。”
沈水咬碎了牙，破口大骂：“你他妈还是人吗？人渣！畜生！”
沈光没有丝毫的愧疚，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旁边，只要老板一点头答应，他自己就得救了。
赌场老板很满意。
沈光欠的20万，一笔勾销了。
沈水的大学梦破碎了，穿上荷官的衣服，成了他最憎恨的赌场的一员。
起初他不肯屈服，偷偷跑了出去。
被赌场的人抓了回去，不打也不骂。
沈水被关在见不到光的房间里。
老板说：“你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还有这漂亮又干净的身体。趁着我还有耐心，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老老实实的为赌场站台。”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沈水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人或者很多人，他就要堕入深渊。
沈水待怕了，最后从那间房间出去了。
他原本要去一个很美好的校园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上课的。
现在，他待在黑暗的赌场里学着洗牌，发牌，赌桌上的规矩，荷官的技巧。
他的牢笼又多了一座。
沈水再也逃不出去。
出师后。
沈水正式出现在赌场里。
稚嫩的漂亮脸蛋，荷官制服下紧致的腰身，带着白手套的手，被言语调戏时冷着的脸都是沈水吸引赌徒的利器。
他的赌桌前永远不缺人。
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两年了。
一个得手的都没有。
陈老板护着沈水，只准看不准动手。
沈水从不对他感恩戴德。
他知道，老板是在等着哪天赌场来了一条大鱼，或者他在外面挑好了肥羊，自己就要遭殃了。
所以，沈水每天如履薄冰。
所以，他随身带着刀。
所以，沈水恨死了自己这张脸。
沈水缩在浴室的角落里。
他仰着头无声的流着泪。
“你是谁？”
“沈水，你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道温柔的声音说出的话简直是沈水的噩梦！
沈水又拿起了地上的刀，这回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闭嘴！”
他尖叫着，情绪接近崩溃。
猩红的血丝从刀口渗了出来。
喊到最后嗓子都哑了，沈水单手捂着脸，呜咽着祈求：“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沈水，乖，把刀放下。”
那道声音柔声哄着，带着心疼和安抚，羽毛一样轻轻的搔过沈水躁动的心。
刀口缓慢的离开了脖子。
然后，再次掉落在地。
“站起来。”这是一声温柔的指令。
脖子山传来的细密的疼痛让沈水清醒了一点。
他犹豫了片刻。
顺从的站起了身。
浴室镜子上厚厚的雾气已经散了。
沈水站起身，刚好将自己暴露在了镜子前。
意外的，看到自己的身体，他没有像之前那般厌恶。
沈水的目光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紧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充满了怜爱和疼惜。
从湿漉漉的头发，到浅色的眸，上扬的眼角，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唇……他的手追随着目光，轻轻的抚摸着。
一处又一处。
再往下，是修长的脖子。
完美的艺术品上多了一道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
温润的指尖轻轻拂过，像是一个吻，带来细密的痒。
“沈水”的目光定在那处，细声的问：“是不是很疼？”
再往下是白皙的月匈口。
“沈水”的手停留在那一抹红上，隔着一点点的距离。
带着点珍重和想探又止的意味在其中。
“沈水”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眼神却一点没放过。
“漂亮又可爱。”
“沈水”抬起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夸奖了一句真漂亮。
他的手扶上面盆。
身体前倾，垫着脚凑到镜子前。
慢慢的，“沈水”离自己越来越近。
镜子上留有一小团哈气。
冰凉的镜子碰上他火热的唇。
“沈水”吻了自己。
隔镜对视，“沈水”的眉眼慢慢弯起，尽是宠溺。
沈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下瞪大了眼睛。
他喘着粗气离开了镜子，惊觉自己刚刚好像失了魂。
镜子上的“唇印”慢慢显现。
那是证据。
沈水错愕的摸上了自己的嘴唇。
仿佛上面还残存着镜子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