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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恕

    殿内......

    “臣妾见过陛下,太后娘娘。”昭箐朝着坐在主座上的二人屈膝行礼时,殿内正烤着炭火,那炭盆方到她膝处,方才被冻的没了知觉的双膝靠近热源,回过神来竟是牵着神经般撕拉的痛,为不失仪态,昭箐愣是艰难的维持着请安的姿势,生生皱着眉头挨过了一阵阵钻心。

    沈晔瞧见她这副模样,刚欲命她平身,瞧见母后的神情又只得作罢。若他此刻开口,阿昭怕是又要让母后按上个不懂礼数的罪名。

    “哀家今日没见皇后来我这建章宫请安,还以为皇后染了风寒,正要差人给这坤宁宫送些大补的汤药呢。没成想皇后娘娘有时间来这殿里找陛下,却没空见哀家,这可真是寒了哀家的心啊!”太后捏着手绢的一角,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

    昭箐的身体再无法强撑着长时间屈膝,如今昭家之事已是刻不容缓,为不失殿前礼数,索性心一横,跪了下去。再一阵钻心刺骨的痛传来,可想来也总比跌到在太后陛下面前好上许多。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太后故作不解的发问。

    “臣妾此来是为昭家一案,昨日臣妾听闻昭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父兄都将于七日后问斩,可我昭家满门忠烈,父兄是怎样的人臣妾再清楚不过,又怎会做出通敌叛国此等肮脏龌龊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放肆!哀家看你这皇后之位是坐的太稳当了些,就连后宫不可干政这人人皆知的道理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太后冷笑一声,斥责道。

    “臣妾只是不忍眼见父兄蒙冤,求陛下明察,还昭家一个公道!”昭箐紧了紧微微有些出了汗的手心,又下定决心般磕了几个头。

    “好啊!如今你竟学会了顶嘴,这皇后的威风还当真是大的很啊......”

    “好了!太后,你先下去吧,朕有话要同皇后说。”沈晔适时开口道。

    “晔儿,你竟还要护她!罢了,皇后,你好自为之!”太后摆了摆手,在嬷嬷的搀扶下背过身,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缓缓离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眨眼间,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下帝后两人。

    确认殿内无人,沈晔叹了口气,望着仍是跪姿的昭箐开口,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心疼与无奈:“阿昭,快起身吧!”

    “臣妾并非在同陛下玩笑,此事事关整个昭家的生死存亡,臣妾又如何能独善其身?”殿内没了太后,昭箐松了半口气,大了些胆子,面对龙椅上的男人,却再不敢全然卸下防备。

    “阿昭,你居于深宫之中,又可知朝堂之事并非你想像中那样简单,如今,你昭氏一族覆灭已成定局,朕能在朝堂之上保住你已是万分不易。你可知,如今这后宫之中有多少人对你这皇后之位虎视眈眈,你这又是何苦来为难朕呢?”沈晔揉了揉太阳穴,方才被母后闹了半天已是相当乏力。

    “臣妾不知昭家通敌一案与臣妾这皇后之位有何干系,若是舍去这皇后之位可保全昭家,那臣妾这皇后,不当也罢!”

    “阿昭!朕劝你收回方才说的话,昭家于你尚有十几年的生养之恩,你挂心昭家安危朕可以理解,但你已嫁给朕,朕才是你未来的依仗!你如今是要为了区区一个昭家来忤逆朕吗?”沈晔气愤的猛拍桌面,那张由顶级木匠打造的足有六尺长的金丝楠木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见跪在地上的那抹红衣猛的颤了颤,他这才恢复了些理智,几步便走到昭箐的身边蹲下,眼神炙热的狠狠握住她的肩膀,肩上传来的剧痛不由得将昭箐向后逼退几分,偏偏这下意识的动作又一次激怒了沈晔。

    “阿昭,这是何意?你怕朕?给朕抬起头来!”昭箐被面前失控的男人强硬的掰着下巴对上他疯狂的眼神,一片猩红的眼底只剩她无助的身影瘫倒在地,曾几何时,这双眸也是如此,在无数个月夜里,星空下,盛满她的倒影。那时的沈晔,还全然不是如今这般病态疯狂的模样,似潺潺流水般温柔细腻的眼眸中满是将要溢出的爱意。

    两人相识相爱已有十余年的光景,可面前的沈晔,竟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阿昭,别用这种眼神看朕。”沈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他的阿昭不该怕他,更不该用这般陌生的眼神望着他。

    “你曾与朕许下了一生一世,那些誓言你都忘了吗?偏要说这些话来气朕。”

    昭箐望着眼前已毫无理智可言的男人,曾经那个清风霁月的太子哥哥仿佛已成为了光怪陆离的幻影,她对沈晔的失望并不只在某个瞬间,从他为巩固皇权向太后妥协决定妥协充盈后宫那日起,便已在她心中亲手埋下了失望的种子。

    她又何尝不知道,于一个帝王而言,她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有多么不切实际。但这是他在大婚之日同她许下的誓言,最先违背誓言的那人,是他沈晔。既无法做到,又何必许下承诺给人虚伪的期望。

    昭箐苦笑一声,看向沈晔的那双眼已满是破碎与凄凉,最后一次,昭箐默默握紧了自己衣裙的一角,为了昭家,也为了给她和沈晔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明知沈晔的话会在她心口再次捅上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念着他们之间十余年的情意,她还是选择亲手将这把刀递给沈晔。

    “陛下,这是臣妾最后一次恳求你,昭家一案是否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阿昭,你若同朕这般较真,那朕也是最后一次明确告知你,此事不必再议,昭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罪无可恕,七日后问斩。”沈晔松开她的肩膀转身,不愿再看她失望的眼神。

    “不出意外的话,昨日应当是你与你父亲能见的最后一面了”沈晔狠下心来,又补上一句。

    听到这个回答,昭箐不免觉得可笑。为了沈晔,这两年,她在这宫中努力学着成为一个好皇后,上孝太后,下理后宫。沈晔乃一国之君,时常有为难之事,所以即使她遭人冷眼和排挤也从未有过半分抱怨。可不知何时起,这份感情已将她全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这份沉重的责任,已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当初那个被昭家保护的无忧无虑的女孩,终被淹没于这深宫的风浪之中......

    在他沈晔眼中,也许昭家有无叛国根本就并非关键所在,若他有意除了昭家,那昭家满门就必须死。但他又可曾想过,若昭家当真以通敌之罪问斩,往后她昭箐又要如何在后宫之中自处?

    是皇后,还是罪臣之女......

    此番大费周章的保住她的性命与地位,又有何用?

    昭箐努力抑制住哽咽,咽下酸涩:“既然如此,那臣妾先行告退,陛下保重。”说罢,如同往常一般起身行礼,若无其事的向殿外走去。见自家娘娘出来,候在殿外的鹿儿连忙上前搀扶,膝盖在痛,可这□□上的疼痛比起心中钻心刺骨的痛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缓步走出殿外,一行清泪便不由自主的顺着脸庞落下,在心中为这段十几年的感情彻底画下句号,无论昭家结局如何,她和沈晔之间,都当真彻底结束了。

    父兄尚在狱中,还不是心灰意冷的时候,看来要救昭家,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昭箐握紧手中的那枚白玉棋子,捏着帕子擦了擦落在脸庞的泪水,步伐坚定的上了轿撵......

    殿内......

    望着昭箐离去的方向,沈晔心底倏的多了几分慌乱,他的阿昭,好像正与他渐行渐远。

    “来人!”他冲暗卫的方向吩咐。

    几道暗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晔身侧。

    “找人暗中看好皇后,若是坤宁宫中有何异常,及时来报。”

    “是。”一阵风轻起,方才还在殿内的几人顿时消失的没了踪影。

    阿昭,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朕,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过了片刻,望着桌上那盘只剩下几块的绿豆糕,沈晔顿了顿,喊了李忠入殿,“吩咐御膳房将余下的绿豆糕送去坤宁宫,再传陆太医去替阿昭看看,他医术高,朕信得过。阿昭身子弱,切勿留下病根。”

    “今日,是朕委屈她了。”想起昭箐临走前那般坚韧决绝的模样,他叹了口浊气。

    一旁的李忠领了旨意,没有多言,恭恭敬敬的转身便退下做事去了,可心中有句话却实在堵的胸口有些发闷。

    陛下啊陛下,皇后娘娘这些年在宫中受的委屈还少吗?身子挨了冻还能请太医来治,可若人心凉了,那便当真无人可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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