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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常华(本卷完)

    施术所造成的微微灵波在夜色里尤为地明显,左丘蒙身处一高阁中,凝气在指间,想做些什么,但很快那阵波动安稳地逐渐消失,看来是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便也作罢。

    铃——

    铃——

    随后,有精魄在京城的夜色中穿梭而来,那是无尤在阵中念咒,她摇着手铃,一遍遍地将自己的灵气场倾注入铃声中,那铃声的音波空灵飘渺,终于将那飘在远处的精魄呼唤而来,就此回到了邓阿宝的身体里......

    不出片刻,邓阿宝便成功醒转过来,“呃......我这是在哪?”

    “衙门。”无尤道。

    之后,邓阿宝也或多或少知晓了自己的处境,他所做的事已经东窗事发,容不得有何辩解,但是今日时辰已经太晚,沈供与宋招便将邓阿宝押下送到监禁房待着,明日再审。

    随后郑立霄自顾自地道:“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相信。”

    “小将军,这难以令人相信的东西那还多着呢。”

    ......

    无尤料定,世常华已经身受重伤无法逃脱,她便给了一个城外的方向和距离点。为了乘胜追击,就赶在卯时开城门的时间内,郑立霄让沈供带着自己的身牌去一趟将军府,让他点几个手脚利索的亲卫后与一些衙役出城抓人。

    天明,宋招等人又对邓阿宝进行了提审,只不过审问的案堂并未设在公堂之中,而是就在私下的监禁房中,毕竟有些东西还真不好公之于众,无尤同样解开了邓阿宝的蛊术。

    邓阿宝交代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始终,从他与方翠的亲事说起,邓阿宝和方翠从前便有来往自小有感情,说亲只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两家很快都答应下来,但是没想到在那之后方翠就出了意外。

    邓阿宝因此还消沉了很多天,就在这时,有个叫世常华的方士找上他,告诉他杀害方翠的罪魁祸首,还送给他一座小人俑像,若是有想法可凭此物寻人。邓阿宝一方面对王永财厌恨交加,一方面对世常华的话半信半疑,始终没有用。

    但拿了小人俑像之后的邓阿宝,每日每夜都将方翠的事挂在心上,又是夜不能寝日不能寐,几乎快要处于魔怔的地步,有一日经过王永财门前,王永财还当着他的面可怜方翠,于是就打了起来。

    自那日后,邓阿宝就找了世常华。

    以世常华告诉邓阿宝的说法,要在中元节那几天,才能掩人耳目且尽可能大地发挥效用,这期间邓阿宝做过思想斗争,先是投递举报信,后来发现不仅没有消解心头之恨,反而越发怨恨,随后还是选择了小人俑像。

    在中元节王永财下水表演傩舞的当夜,世常华为邓阿宝施术前让他喝了一口符水,说是为了防止泄露天机,失去意识前他还听到那方士笑说:“本道很乐意为人排解苦难......”

    之后发生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虽然邓阿宝的意识是被驱离出体,却因为世常华的作法本就不能长久维持,他就并没有提起该有的警惕,从而落得现在的下场。

    对于邓阿宝的审问基本到此为止,郑立霄将记录下来的说辞与王永财的话也作了简单的比对,大概都能对上。

    王永财交代的是他对方翠起了歹心,随后世常华出现,夺舍方翠的意识出走。

    二者虽有不同,但有一个最大的相同之处,那就是世常华都是主动出现。他引出且放大人的恶念,收割恶果,美其名曰排解苦难,而从赦罪病这个词出现之时的前后,不知还有多少人选择了以牙还牙。

    郑立霄想到此不免也感到毛骨悚然,这次中元节,若不是邓阿宝的私心驱使先投了举报件,并且恰巧让通晓术法的能人撞见,就那么让世常华继续悄无声息地发展下去,没准这天下之城的司法都会渐渐名存实亡。

    最终的结果就是民生全无,百姓暴乱。

    “好一个,世、常、华。”

    随即,宋招又问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处置邓阿宝?”

    郑立霄继续翻阅案册,漫不经心道:“把他和王永财关一夜,有什么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

    宋招听罢浑身一激灵,立时转圜说:“小的还是等赵大人上衙来了再禀报吧。”

    说着他便要急忙撤退,却被郑立霄伸臂搭上了肩,“宋捕头,俗话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不让他们解决该解决的问题,没准哪天你得替人收尸。”

    这不愠不怒的话语自宋招的左肩旁传来,让他感到一种冷意,一种醍醐灌顶的冷意,人的情绪若是没有合适的宣泄口,那必然是种隐形的祸患。

    接着宋招就道:“小的明白了。”

    ......

    恰好这时候赵大人身着官服上衙来,不远处就听到他的声音道:“立霄啊,这案子怎么样了?”

    郑立霄即刻笑脸相迎上去,“放心吧赵叔,都审完了,已经去抓人了。”

    赵庭正翻阅了几番递过来的案册,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旋即他四顾忙看,话锋一转道:“无尤小姑娘呢?”毕竟昨夜她特意留在了衙门助力查案,不过问实在说不过去。

    郑立霄伸展一臂,向上方指了指,道:“屋顶。”

    赵大人有些不明所以,与郑立霄从瓦檐下探出身子往屋顶上望,再向外走几步,不出所料,无尤就背向着坐在公堂衙门的悬山房梁顶上。

    “这......”

    正说着,无尤已从冥思中醒转过来,踩在青瓦上纵身一跃,就从赵大人的眼前跳落而下,属实把人吓得不轻,她稍稍整理下衣裳后说道:“赵大人,昨夜子时的月色很亮堂,所以我不免想上去坐上一坐,这一坐就是一晚上,您不会怪罪于我吧?”

    “不会、不会,孩子都闲不住。”

    没过去几个时辰,沈供等人就在平安村十里地外的附近,发现了落荒而逃的世常华,但他虽然身负伤势走得踉跄,且一身狼狈,却因地势环境的掩护,衙役们的抓捕行动很是缓慢,好在那几个调来的亲卫似乎毫不受影响,经过一番前追后堵终于将世常华擒拿归案。

    那几个亲卫与衙役们不一样,身上都隐约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自战场上归来携带的威严英气,沈供专门上前拜谢说:“几位兄弟,真是多谢了——”

    他刚伸手要拍一个亲卫的肩,那亲卫不动声色地就将身形撇了过去,“客气,将军有令,不敢违抗。”

    这叫沈供多动的手臂不知如何安放。“哈哈、哈。”

    但不管如何,任务是圆满完成了。

    午时左右,世常华被押进京兆府衙的牢房,进来前,就直听见那个捕头喜不自禁的嗓音:“无尤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在平安村的西南方十里果真让我们抓到了人!”

    果然还有高人。须臾间他心中闪过这种念头,牢门已经落了锁。

    世常华等那些衙役走后,尝试掰动牢门或者让自己钻出去,不禁惹得暗中的囚犯们发笑,“兄弟,这要是能出去还轮得到你?”

    世常华当即骂了一句:“闭嘴,贱命。”

    “你说什么!”

    世常华抚了抚自己眉额上的疤痕,缓缓却冷然道:“我说你们落得这般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害人害己,早点咽气吧。”

    “狗娘养的老子记住你了。”

    “去你的......”

    牢房中一时间又是嗷又是叫,闹出这不小的动静惊动了狱卒,狱卒抡着棍棒在各个牢门前敲打:“吵什么,吵什么!都是半斤八两越比越烂。”

    牢房的氛围这才恢复暂时的平静,这下再没人自讨没趣地特意找世常华说话,他身负伤势一身疲惫,索性靠在犄角旮旯处打算眯会眼,没想到就梦到了从前的境遇。

    少时他被人围着打,有个高人送他一对小人俑像,他夺舍别人的意识,个个自尽,依此报了仇......

    世常华蓦然惊醒,再睁眼时看见牢门前站着一个穿着斗篷衣的孩子,她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令他吓了一跳。

    沈供道:“快开门!”

    狱卒直说:“是是是。”

    进来的有好几人,先是两位捕头,后露面的一位看着英气逼人,身旁狱卒都对其点头哈腰,还有一位则是世常华先看到的小孩子。

    狱卒抬来一张长凳,放下便离去。

    郑立霄顺势坐下,沈供与宋招分站两侧,似乎都没有上前与世常华为难的意思,但随后无尤上前几步说道:“你就是世常华?”

    世常华没想到官府的人也会这么诡计多端,舍得让一个孩子出来与犯人交涉,他没带多少警惕地答:“是。”

    “你可认得此物?”说着无尤便掏出一个红绸布,她捏着已经有所损坏的小人俑像的底座,仅露出刹那的功夫就盖了回去。

    世常华见此先是面露惊诧,恍然大悟时便转而冷冷道:“原来是你,就是你昨夜干扰我作法,让我落得了这般下场。”

    “不错。”

    世常华嗤之以鼻,然后笑言:“鄙人不才,竟让你这小小年纪都能识破术法,令我反噬自身。”

    无尤不与他废话,直接问道:“你这东西哪来的?据我所知,真正能炼制这样咒器的人,绝不会轻而易举地被人趁虚而入,可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这样的气场。”

    世常华重新阖上了眼睛,慵懒答:“既然你有那么大的能耐,何必来问我。”

    见他开始逃避,沈供骂道:“妖人,别不知好歹!”

    谁知这言语的威胁起不了任何作用,直见沈供要动手,无尤及时道:“等等,你们不如都先出去,由我一个人来问他。”

    “这哪行,不知这妖人藏着什么鬼魅伎俩,我们都走了万一发生什么......”

    “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无尤说这话时镇定自若,丝毫不带惧意,回想她之前的处事作风与能力,倒不像是逞一时口舌之快,郑立霄起身上前只道:“有事呼救。”留下这话就走了。

    无尤在心中长叹一声,还好友方也没让她过多费心力。

    世常华从那些官大人走后就盯着无尤的一举一动,观察完半天后只道:“你看起来确实只有几岁,而且胆子也挺大。你就不怕我是装的?”

    “如果你能是装的,就不会被那种伎俩反噬,而且我自有手段应对。”

    “嗬,人不可貌相,送我东西的那位高人原来像个青年人,后来我再去找他,只见他半身被树藤缠住,面容也不如往昔那样年轻,是鹤发苍然的怪物。”

    “你说什么?”无尤震惊道。

    那样的描述,除了利人道外她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

    无尤抽出鳞水短剑,狠问道:“快从实交代,你们想做什么?”

    世常华显然不为所动,“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以为我们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可惜那老怪物根本就没将我放在心上,以前我没碰见什么好人,看到谁都咬牙切齿,他就正好碰见了少时的我,正好发发慈悲送我一件诡异的小玩物,倒是多亏了他,让我用这小人儿一洗耻辱。嗬嗬.....哈哈......”

    无尤蹙眉无言,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真是没救了。”

    “然后呢?”

    “他教了我用法之后便离开了,但我认定他就是来助我脱离苦海的高人,我就是被选中的特殊之人,从那之后我便没日没夜地钻研修习,如此厉害的术法我若能领悟贯通,定也能悟到与他一样的境界,用尽方法,十年后的有一天,我复制出了看起来与他的小人俑像相似的东西,可惜后面证明只是徒有其表,它们是不完整的。”

    “我见到了那高人的第二面,只不过当我兴高采烈地向他述说自己的成果后,他只是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我再也没见过他,为何是朽木,我死死追着这个答案,但当我目睹贫苦之人妻离子散,我突然悟了,既然我掌握了这样的的术法何不去替人消灾解难,那时我便能脱胎换骨,拯救世人。”

    “唔噗——”然而话音刚落,世常华竟吐出一口血来,“可惜......这积年累月的代价看来是逃不过了。”

    无尤一时噤声,收回短剑向后退了几步,良久才道:“你是自作孽,还有脸说脱胎换骨,蛊惑完王永财,转头就将方翠的事告诉邓阿宝,如此故意为之还脱胎换骨拯救世人?我呸。”

    “嗬嗬......自作孽也好,因果轮回也罢,我都是败在了你这娃娃手上,借用小人儿夺舍的人消耗的都是自己魂魄的能量,至于能活多久都靠那些人自己的造化......”

    “喂、喂——其他的小人在哪?”

    “嗬嗬......”只怪笑而不语的世常华很快就晕厥了过去......一觉不醒,死在了狱中。

    最终,京兆府衙门贴出了一则新的告示,关于中元节一直流传的“赦罪病”,实乃有心人刻意谋划从而煽动民意,始作俑者已被缉拿归案,再有以讹传讹者,严惩不贷。三日后将会在衙门公开审理此案。

    这审问的对象应该就是王永财与邓阿宝,衙门应该会在他二人身上做点文章,以便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官府想必也不会乐意看到有人效仿作案导致惑乱人心的局面。

    热闹纷繁的街巷上,先后便有好些百姓围上前来一看究竟,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时路过一位衣衫楚楚的男子,他盯看了那告示好一会,出了神,旋即一位夫人走上前,说:“幺儿,看什么呢?”

    “没什么,母亲,有些逛累了咱们快回吧。”

    “竟然累了,那就快回。”

    母子二人就此搀扶着上了自家的马车,就此离去。

    刚从衙门出来的无尤,与前来接人的奇月一同离开,身后的街上传来一阵马蹄的的声,几息间,那马车匆匆驰骋而来,就在经过无尤身旁的这刹那,风吹起帘子露出车内男子与人侃侃而谈的侧脸,无尤倏地就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辆马车......”

    奇月望着那远去的顶垂璎珞的单乘马车,淡淡道:“是陆尚书府的马车。”

    也就是说,那里面坐着的很有可能就是陆归,那个害死齐婉儿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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