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监狱。

    卡斯迪亚琢磨自己心底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

    比起卡斯迪亚看到走廊场景后产生的感觉，更像是这具身体在曾经亲身体验过后得出来的结论。

    或许斯特凡·高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而这个小秘密与他的身世有点关系。

    布加林走在卡斯迪亚前面，不时转过身给卡斯迪亚介绍四通八达的走廊都通往什么地方，卡斯迪亚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想着布加林身上的邪神血统会不会和斯特凡·高有点关系。

    来到标准食堂后，卡斯迪亚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死而复生在了哪个年代。

    房间里的睡眠仓标注的是G-67款式，比卡斯迪亚意识里熟悉的睡眠仓似乎要高级了至少两个字母型号，预估两个字母型号需要至少二十年的时间，但是这个食堂的布局......是不是没有任何变化啊？

    卡斯迪亚陷入沉思。

    果然有些东西不管经历多少岁月都不会改变。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卡斯迪亚根本没有信用点来吃饭。

    卡斯迪亚留下了贫穷的泪水。

    令人无比开心的是布加林在保有土星问候礼的同时，也秉持着土星人第一次遇见同事，同学时请对方吃饭的传统。

    卡斯迪亚接受了布加林的请客，走到出餐口处点了一份价格适中的维生素营养底餐和细菌蛋白餐，布加林抬起手腕扫过点餐口的感应器付了信用点。

    卡斯迪亚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享用食物，细菌蛋白人造肉的口感一如既往地贴近真实肉类，维生素底餐的膏体还是那种让人感到奇怪的咸甜口。这一餐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

    重新睁眼后的第一餐成功勾起了卡斯迪亚对食物的认知，他现在才意识到先前找到的能量棒的味道是咸味。

    他大概已经死了很久了吧，灵魂已经丧失了只有活着才能体验到的这些滋味。

    布加林坐在卡斯迪亚对面看着他吃，这个时间点里食堂没有其他人用餐，一时间诺大的食堂里只有卡斯迪亚咀嚼的声音。

    “要不我们聊聊天？”卡斯迪亚抬头问布加林。

    或许是太久没有进行过拿着勺子和筷子这种小巧工具进行食物的摄入，卡斯迪亚有些生疏也有些新奇，吃饭的动作缓慢而郑重，这时候让人一直盯着自己吃饭着实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唔，好的，那我们聊点什么呢，比如你对后天的考核准备的怎么样了？”布加林开口。

    卡斯迪亚只觉得还不如让对方干看着他吃饭。

    他怎么知道啊。

    卡斯迪亚连斯特凡·高到底是什么职业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他的考核准备好了没有？

    “马马虎虎吧，不知道考核能不能顺利通过。”卡斯迪亚含含糊糊回答布加林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清楚能不能通过考核，虽然大家都说我准备的非常充分。”布加林没有在意卡斯迪亚看似给了个答案其实一个有用的字都没有的回复。

    “既然大家都觉得你准备充分，那说明你做的功课比他们更多，至少也是和他们差不多，机会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样看来你通过的概率是很大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做好准备就坦然面对吧，不要再对此犹豫不定。”卡斯迪亚咽下嘴里的人造肉，将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

    布加林真是个单纯的小子，卡斯迪亚这带着满满客套与敷衍的态度在对方眼里似乎全是真情实意，布加林笑起来，向卡斯迪亚道谢。

    卡斯迪亚也笑笑，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你对哈迪斯号有什么了解吗？”卡斯迪亚决定打探一点信息。

    面板上从未落下的字迹里“哈迪斯”显得尤为熟悉，熟悉到呼之欲出，却又脑海一片空白。

    “唔，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布加林用手托腮，沉思片刻，抬头四处张望，然后俯身凑近卡斯迪亚说道，“我对这个了解不多，但是我知道一些传闻——比如哈迪斯号其实主要目的根本不是寻骸。”

    卡斯迪亚挑眉，示意布加林继续说下去。

    这可是从光脑上搜不到的消息。

    “很多人都说，当初哈迪斯号接下的寻骸任务都是经过细致挑选出来的，只有路径符合原计划航线的任务才会被接受。”布加林手挡在嘴边，小声地告诉卡斯迪亚。

    “或许是有什么大人物委托了任务吧。”卡斯迪亚说。

    “我看不太像，哪个人物能支付地起哈迪斯号的能源开支啊，那会单磁极发动机还没有发明出来，外星能源矿的转化率不足百分之七十，单靠外星能源矿消耗巨大。你说除了寻骸和寻迹谁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进行一个宇宙航行的委托？”布加林不太赞成卡斯迪亚的观点。

    “他们一共只有七名船员？”卡斯迪亚突然想起光脑上的资料，莫名很想证实它的真伪。

    或许只是想知道我从前有多少伙伴？

    “对，这就是哈迪斯号传奇的地方，其实在当时也是卡戎号的这种多种任务和经营模式共存方式更加主流......”

    “因为那些旧日支配者。”卡斯迪亚抽出空补充。

    “对，不足五百人的寻骸船覆灭率高于百分之八十，现在几乎没有寻骸的队伍会冒险这么做了。”布加林轻声叹口气，似乎是在为覆灭的寻骸船而遗憾。

    布加林没有再说话。

    卡斯迪亚也没有。

    他们心底都知道人类如今生存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当人类进入大航宇时代，人类开始沾沾自喜地认为不会再有什么可以阻挡自身发展的时候，“外神”的到来让人猝不及防。

    没人知道它们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宇宙中，打破了人类对生命的认知水平，人们只记得有一天它们突然出现在了太阳系，以诡异而无法抵挡的方式侵占人类的生存空间。

    那一天太阳系人口锐减到百分之四十。

    自此以后，外神正式参与进人类的文明发展史。

    “你见过外神吗。”布加林轻轻问起。

    卡斯迪亚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地球上有个规律：越是高级的动物成长时间越长数量越少。这大概也是整个宇宙的某种定理，宇宙中外神的数量也源源少于人类的数量。

    大部分人终其一生没有见过外神或是只见过一次——那一次就是他们覆灭的前一秒。

    有少部分或许会遥遥窥见外神的身影，侥幸存活下来，更有极少部分人一生可以见识许多外神，甚至从他们手里极限求生。

    比如寻骸者。

    卡斯迪亚想了想，决定撒个小小的谎。

    “见过一次，很小的时候，在地球上见到的。”卡斯迪亚回答。

    地球上能见到为数不多的对人类友好的外神，这个回答虽然是胡扯的但是在其他人听起来真实度很高。

    “哇，听说在地球上见到外神活下来的概率是其他地方的二十倍，你见到的是哪位？听说最容易被见到的就是乌尔塔尔。”布加林的音量拔高了一个度，显然他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这我就不知道了，间隔时间太久了，我也没有看清楚，我只知道那几十米高的身影绝对是一位外神。”卡斯迪亚吃掉最后一口蛋白餐，下意识想从右手边拿些什么，伸出手时一顿，最终还是用右手袖子擦嘴。

    布加林看着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这是什么习惯......怎么拿袖子擦嘴啊。”布加林从桌板下面摸索两下，拿出来一张纸递给卡斯迪亚。

    卡斯迪亚真心道谢。

    吃完饭后布加林问卡斯迪亚要不要去做训练，今天卡戎号派来的是管体术的□□，这会应该有很多人在体术训练室。

    卡斯迪亚想去见见其他人，和其他人交流交流，弄清楚这个培训中心到底是在培训什么东西。

    三倍地球重力场训练室的大门和一路走来看到的金属门一般无二，唯一就是在检测到人靠近时非常智能地空投出来一行字，提醒进入前要注意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合适的辅助器。

    布加林问卡斯迪亚需不需要辅助器。

    卡斯迪亚自我感觉良好，决定先实际测试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毕竟光靠感受还是不行的，谁知道那什么邪神的血脉会不会在承压方面有加成。

    卡斯迪亚的感觉不错，这具身体是健康没有缺陷的，在三倍重力场中也能行走自如。

    布加林原本站在门口，准备随时根据卡斯迪亚的情况叫停重力施压，他见卡斯迪亚没什么问题便跟进来，小小感叹一下：“哇哦，你的身体素质在地球人里算绝佳吧。”

    卡斯迪亚心想这小破身体，也就只能说比较健康，这里的健康只是指没有生理缺陷或者病变，和“绝佳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沾边。

    所以自己是拿什么作为“绝佳的身体素质”的参考数据呢？

    真是个好问题。

    以及按照布加林的标准来看，他能在三倍重力场下行走自如，在土星人里也算是绝佳吧？

    室内有许多正在搏斗的人，他们都穿着和卡斯迪亚一样的训练服，看起来更加高大，强壮。

    “卡戎号管体术的□□？”卡斯迪亚回头问布加林，感觉□□也不会和训练者穿一样的衣服。

    “可能这会不在吧，她好像不光驻守重力训练场还管压强训练场。”布加林跟上前，和卡斯迪亚并肩走。

    卡斯迪亚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训练室里有一个人非常显眼，不光是因为那红色的头发，几乎要撑破训练服的肌肉，更是因为攻击面前人时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又快又狠。

    不过比起野兽的捕猎，更像是猛兽利用自己的优势玩弄比自己小的猎物，不吃，但是就要扑过去挠两下。

    卡斯迪亚觉得那猎物应该也很憋屈吧，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却要饱受身体与精神上的摧残。

    然后那猎物就直直冲着卡斯迪亚飞过来了。

    卡斯迪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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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G-67比卡卡意识里熟悉的睡眠仓高级了至少两个字母，食堂的布局没有变化——卡卡确实是失忆了，但不是完全空白，只是想不起来。先前作者看过一个理论说，一个人失忆后他所拥有的常识是不会变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些常识他是通过什么经历获得到的。好比是你从前用过一段时间红富士4，后来因为年代太久远把用过红富士4的经历忘的干干净净，十几年后你拿到了红富士15，虽然你不记得用红富士4时它具体有什么功能，但肯定能感觉到红富士15比红富士4高级了好几代（我就是）。

    2.细菌蛋白餐——灵感来源于某D篇英语阅读理解科普文，大概意思是自然生长的肉类耗费的资源多，而细菌蛋白生产更加节约资源。

    3.单磁极发动机——物理老师说的，假如能发现单磁极，应用到发动机上就可以发明出永动机。除了核能以外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能用来消耗来支撑宇宙飞船的运作，所以就设定在单磁极发动机发明以前用核能，后面就用单磁极发动机。

    4.布加林能在三倍重力场自由活动算土星人里身体素质好的——设定上重力场也按地球重力为单位标准，地球重力加速度9.8，土星重力加速度11.3，感觉从宇宙量级来看大差不差，俩人其实有点初次见面的商业互吹成分在。

    5.三倍重力场——一种增大重力加速度的训练场，理论来说增大重力场类似于负重进行平时的训练，确实能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很多作品都有写到这类东西，我搜了一下人体骨骼最大承受地球重力加速度的九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