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老师不是很理解：“这些课，已经给他们上过了，您指的是……”
她对上刘锦的目光，明白过来，点点头，说：“可以，您可以把您的时间给我发过来，到时候我对一下课表，抽空给孩子们上一课。”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太多人的事情她管不了。
但身边的人尽量能帮一下是一下。
刘锦感激道：“多麻烦您了。”
福利院老师笑笑：“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平常也会多注意点儿。”
又简单聊了两句，收到白沙的消息后，刘锦和孙呈甜打了招呼以后就开车离开。
白沙喊她回去是为了浮尸案的事情。
把情况和局长报备一下，就可以让负责互联网的警员将前因后果公示出来。
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
白沙长长的送了一口气，然后拍怕刘锦的肩膀，说：“这两天辛苦你了，回家休息吧，给你放三天假。”
刘锦点点头，拿上东西就打算回家，想了想，还是绕路去了一趟林雪的学校。
恰逢中午，学生们都回家或者去食堂吃饭，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林雪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干什么。
刘锦想了想，先敲了敲门。
只是低头闭目养神的林雪坐起来朝门口看去，话里是藏不住的惊讶：“刘警官？”
“我还以为你睡了，以后不用喊我刘锦官，叫我姐就行。”
刘锦拎着从饭店买来的饭放桌子上：“中午怎么不去吃饭？不饿吗？”
“没什么胃口。”林雪说。
刘锦笑笑，把饭盒拆开，拿出筷子递过去：“多少吃一点儿，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对了刘警…姐，您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林雪咽下一口米饭，问。
刘锦说：“没，就是想来看看你，想过读哪个高中吗？”
林雪：“附中的音乐学院挺想去的。”
刘锦：“好学校啊，那你得好好加油，以后当个音乐家，开演奏会的时候我去给你捧场。”
林雪咬着筷子笑了，下一秒，她听见刘锦问她：“晚上，要不要来我家？”
林雪笑容微敛：“怎么了？”
刘锦说：“你妈妈出差了，你姐姐也要跟着一起去，她们摆脱我来照顾一下你。”
“……”
林雪低下头看着饭盒里的饭，半晌，语气勉强道：“您不用骗我，我继父的死，是不是和她们有关？”
“……”
刘锦安静了下，问：“为什么这么说？”
“猜的。”
林雪抬头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灵动眼睛：“你们警察几次上门来询问情况，肯定是把嫌疑人放在我家人身上了。”
刘锦尴尬的笑笑：“你们现在这些孩子，还挺早熟。”
林雪没回答，只是道：“我不太习惯住别人家里，姐，我就不去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初三了，能照顾自己了。”
“那介意我去你家吗？”刘锦问：“你一个小姑娘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你。”
林雪说：“不介意，就是太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
得了肯定的回答，刘锦到底是送了一口气，然后在林雪吃饭的时候仔细说：“我这个职业你也懂，可能没办法像你妈妈一样按时给接你按时叫你起床，但是每天的饭我会给你准备好，有空闲的时候我也会去找你，一个人住的时候把门锁好，你们小区就只有门口有监控不太安全，我在网上下单买了个监控，到时候给你装门上……”
林雪突然打断她的话，很是平静的说：“姐姐你真唠叨，就像我妈一样。”
整个教室陡然一静。
刘锦喉头一哽，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儿当场掉出来，好一会儿，她才道：“你妈妈和你姐姐是非常好的人，她们只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但是没关系，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
林雪笑了笑，问：“她们会被判多久？”
刘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具体判决要交给法院处理，现在局里已经开始向检察院递交材料了。
林雪点点头，吃完最后一口饭。
刘锦收拾好东西，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正好我这几天休假，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
局里发表的内容经过审核后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发出。
随着警方的通报，再次将这起备受瞩目的浮尸案引发在众人目光里。
在通报发出的一瞬间，便迅速登顶热搜，舆论更是快速席卷到之前梁采怡公开举报过的季书文。
一时间街头巷尾全是议论声。
但好在这场风波并没有持续多久，短暂激起一片水花后便迅速归于沉寂。
偶尔有人谈论起来，只是惋叹一句可惜。
有些知情的人，也只能叹一句可惜。
所有的生活似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天气开始变冷然后下雪。
一眨眼六个月过去。
冬天来了。
局里提交给检察院那边的材料，审查起诉流程也终于走完了，再有一个星期，就是这件浮尸案的一审审判。
其实按理来说，四个月就可以走完全部程序，但中间夹杂的事情太多，要处理的细节也很多，所以硬生生过了半年才开庭。
刘锦给林雪买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林雪很喜欢，自从天气冷下来，每天都要穿这个衣服去学校，所以每次刘锦在校门口等待接人的时候，就会格外好找目标。
就找人群中最漂亮的雪白团子。
雪白团子挤在学生当中，目光扫过校门口，快碎捕捉到刘锦，赶忙抬手挥了挥，挤出人群跑到刘锦身前：“姐，你来了！”
刘锦拉住她的手：“来，快上车，外面冷。”
车里有暖气，一上车，林雪忍不住感叹道：“真是一年比一年冷，我感觉去年都没这么冷。”
“是啊。”刘锦颇为感慨，然后把提前买好的热奶茶递过去：“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感觉我最近厨艺提高了很多，我甚至觉得我自己都可以开饭店了。”
林雪噗嗤一笑，歪着头想了想，说：“那我就要点点儿有难度的了，我要吃锅包肉，红烧鱼。”
“人不大胃口还不小。”刘锦完全不为自己刚吹出去的话脸红：“鱼你就别想了，你刘姐我不敢做，今晚吃蒜炒肉片、炒鸡蛋和鱼香肉丝，锅包肉我可以找找教程，还有咱们再做一个甜汤。”
林雪夸张道：“姐，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啊，难不成你脱单了？”
刘锦得意的看着她：“姐今天发工资！”
但这样过于隆重的热闹并没有维持多久，吃完饭后，正当刘锦欲言又止思索怎么对林雪说这个审判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林雪早已洞悉，并且很认真的对她说：“姐，你要说一周后开庭吧，我都知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审审判虽然并不公开，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先不说网上可以查到，就是互联网上还有一批人也在关注这个事情，偶尔也会有人汇报进度。
每次看到林雪这么懂事，刘锦就觉得心口有些堵，继而想着再对她好一些。
刘锦起身走到林雪身边，搂住她的肩：“别害怕，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林雪仰头看着她，笑吟吟的答应下来。
一审审判当天，林雪脱掉了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羽绒服，换上了黑衣服，坐在刘锦的车上去了法院，坐在家属席上。
林桐、陈瑞云、林建国三人被带上来，肉眼可见销售憔悴了许多，林桐甚至没有了原本身上的学生气息。
林雪眼眶有些发红，下意识想要喊人，就看见刘锦朝她递来不赞同的眼神。
林雪只好咽回口中的话，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留恋不舍。
林桐朝她露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
陈瑞云满眼都是对自己小女儿的思念。
林建国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凶狠的眼神，此刻也柔软了许多。
这样的目光看的林雪心里生疼，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处不断研磨。
压抑了半年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情绪。
林雪眼泪不自觉就落了下来，刘锦递给她一张纸巾。
走过一系列流程后，就要开始今天最重要的时刻了。
法官开始一条条陈述所有被提交上去的全部证据。
说完，法官看向场上三人：“被告林桐，陈瑞云，林建国，你们三人对此证据是否存在异议？”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三人身上。
但三人似乎并未察觉到。
林桐说：“没有意见。”
陈瑞云摇头：“没有，没有意见。”
林建国：“没有。”
三人全都没有意见。
法官见状，正要一锤定音之时，就看见唯一一面家属席上有人举起手。
他举起的手在空中短暂停滞片刻收回，然后越过三位被告者看向后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场内唯一的一片家属席中
林雪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她一字一句道：“法官，我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