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还活在世上,总要想着生存下去的。
大病一场,放纵自己沉迷在痛苦、难过、懊恼的情绪上已经很久了。
死是绝不可能死的,现在死去,不过是在这笔血债上再添上毫无意义的一笔。
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昭和心想。
在昭和看来,自己向来不是顶有出息的,也不是顶要强的,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争什么。好看的珠钗首饰,姐妹们喜欢就拿去,好吃好玩的,吃过也就算了,不会再惦记着。读书习字作画弹琴,各个都会,但都不精通。母妃总说自己有些太过懒散,没有斗志,她心里明白,只是因为之前父皇的母妃宠爱,外祖一家虽已卸甲,但表哥高中状元,且中宫无出的情况下,她已经是这宫里很有尊荣的公主了。
可如今,却要改变不争不抢的性格,要想办法,走出一条路来。
最当紧的,就是先走出这座冷宫。
母妃犯错,淑云宫自是不可能再让她回去居住,她已经十岁,也不会有宫妃愿意养她,所以,如果能搬到公主所,那是再好不过,更何况公主所离皇子所不远,探听消息也便利些。只不过公主所建立至今,也没有人住过,公主们大都随母亲居住。这对她而言,又是一个好处。若是借宫宴时机,或许可成此事。
如今已是深冬,年节近在眼前,往日都是年三十晚上举办宫宴,结束后各自回宫守岁,今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告知她,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让她出席宫宴了。
虽然要在这静思宫思过,但父皇并未派人把守,便是自己去了,想必也不会非被拦在外面,只不过冷嘲热讽肯定是少不了了,昭和沉思了一下,又觉得不妥,这般贸贸然前往,万一惹得父皇盛怒,又有些得不偿失了。
看来得寻个机会,再准备一出苦肉计。
她坐到铜镜前,不甚清晰的镜子里照出了她苍白的脸颊,她又抬起手,看着自己细瘦的指骨,思索了一会儿,向外喊道,“惊春”。
“公主”,惊春掀了帘子进来,“茶很快就煮好了,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昭和喊她到跟前来,她边褪下手上的细金镯子边道,“将这个给全公公,求他帮忙打听一下年三十宫宴王家人何时入宫,安排的走哪条路”,说着,她又盯着惊春的眼睛交待到,“务必恳求他帮一帮这个忙,只是打听,不做别的”
惊春接过镯子,重重点头,“公主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看着惊春收好东西出去后,昭和又思索起来,仅仅一个王家,可能不够,但是自己现在实在捉襟见肘,难以做到更多了。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
转眼,宫宴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