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还会有什么交集 ,只是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一旦注意到了,就无法避免的从同学、老师、所有人的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听到。
原来这个名字是校园高频词来着。
午休时,成群结队的女生扒在体育馆的门边,是为了看赤司队长打篮球。
图书馆里突如其来的骚动,一定是赤司学生会长出现在某处。
老师口中赞不绝口的优等生。
人生像开了挂一样前途一片光明的幸运儿。
真好啊。
如果换成自己投胎到那样的家庭,也会过得那么幸福吗?
跟明媚的同级生那些小小的烦恼不同,椿琴背负的好像是更沉重的痛苦。当然无人可说,谁都不会理解,因此没必要跟别人说。
午间休息时,安静的走廊忽然响起拉框门推动的声音,随即光影打出一个纤弱的轮廓,影子朝屋子里低头鞠躬,继而门关上。
回到走廊里,背手关上推拉门,椿琴泽音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学费问题仍旧是大难题。在洛山这样的名校读书,需要很多钱。
过去当然是因为家境不错,现在这个条件不成立,至多再拖到今年末,来年春要么转学,要么转学,要么转学。
反正是没办法再负担这所私立学校的学费了。
成绩如果足够好,当然可以争取奖学金,但是奖学金的名额寥寥,更可怕的是如今稳坐学年第一的家伙不仅成绩优越,而且是优越得壁了所有人。
心事重重的椿琴泽音根本没有心情去考虑午饭,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她一边想心事,一边走向教室。
忽然有人从背后叫她的名字。
“椿琴泽音。”
强势,突兀,但是对方的声音好听到足以让人忽略因为这突兀和强势而带来的不愉快感。
一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于是没有能够装作没听到,她驻足停步,转身回看,发现是刚刚还在被自己背后蛐蛐的当事人。
对方红色的眼睛锐利又敏锐 ,无由来的让人觉得,最好不要去招惹对方。
“你的东西掉了。”
对方说着,将一张纸递过来,两人距离彼此数步之遥,是彼此伸出手就能够到对方的暧昧距离。
“……”椿琴泽音在一瞬间就意识到是什么掉了,她的耳朵不经意的开始泛红,这不是羞涩,而是纯粹的羞耻。
这份文件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面前这位天之骄子。
赤司的目光从她紧握文件的,泛白的指节,再到对方藏在头发下的,看不清表情的脸,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终究,对方的窘迫也好不自在也好,并不会对他本人有任何动摇。
凡人的痛苦与神祇有何相关。
“……”递还文件后,赤司并未多说什么,他的眼神也未曾多一刻的有所停留,就跟来时一样几乎没有声音的,他就这么离开了。
“哈……”
对方一副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表情还真是帮了大忙。
直至赤司的衣角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椿琴泽音才觉得自己再次放松下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看着手中的一纸文件。
明明是轻飘飘的纸,却叫人倍感沉重。
那是转学相关的文件,最糟糕的是,在转学理由那里,椿琴泽音诚实又直白地写道,家庭出事,无法再负担后续学费。
他看到了吗。
还是没看到?
不过,其实他根本也不会在意,所以不要纠结了。
整个下午,反反复复的,脑子里左右拉扯着。
任何女生在面对赤司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优雅更体面一点,这无关喜不喜欢对方,而纯粹是被对方天生的气场所影响。
椿琴泽音苦恼的揉着头,动作幅度有些大,叫人一眼看破她上课的漫不经心。
老师清了清嗓子,直接点到她,同桌好心地提示,第三十七页,第二道题。
椿琴泽音囫囵的扫过长长的应用题题目,心算后有惊无险给出正确答案。
老师点头,对她上课开小差的行为既往不咎。
被同意坐下的瞬间,椿琴长舒口气,视线无意识地扫向窗外,恰好看到有人漂亮地一脚射门,众人欢呼。
又是他。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可真是快乐啊。
不仅是篮球队的主力,连体育课上随便踢踢的足球也能碾压对手。
像他那样的人一定没有什么烦恼吧。
自顾自地想着,合乎逻辑地推理着,嚣张地继续上课走神着。
忽然,却想到一个问题。
前途一片明亮的家伙,为什么当初在海边要露出那种像死一样的表情呢?
如果不是那个表情。
她也不会闹出那种可笑的乌龙吧。
……
好奇心使然下,她又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这样明目张胆的走神,让忍无可忍的老师又点她上台做题。
所有人的视线忽然集中在这样一个几乎隐形的,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身上。
椿琴泽音放下书本,心中后悔不迭。如果不是自己整节课都在背后蛐蛐赤司征十郎,她怎么会被老师连续抓包两次。
由此可见背后蛐蛐人是不好的。
解完题,椿琴泽音默默回到座位。依旧是正确的答案叫老师挑不出毛病,但这一回,椿琴泽音终于不敢再开小差。
于是课堂后半段,她听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