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丹恒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身体却怎么也止不住地颤抖，许多记忆在脑海中混乱地涌动，悲伤，愤恨等各种情绪将神经搅成一团乱麻，无数的，宛若梦的感觉洗刷他的灵魂，他难受地跪在地上。

    忽然，一片枫叶落在眼前。马上，那抹血色的痕迹回想在脑海里，冲开所有红色的黑雾，死亡的血腥味唤起身体的机能，他仿佛又看见那个人在月光下，身上缀满彼岸花的背影。他逐渐恢复理智，慢慢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追逐随风飘舞的枫叶。

    丹恒看见，枫叶分出两界，左边是幼小的他，周围簇拥着欢笑的持明，右边是在地上努力撑着自己，脸上沾满鲜血的白发男童；或是随风而起的微笑着的他，场下换了一副面貌的持明，靠在壁岩上喘息，手里还染着血大笑的白发少年；对着族人尸体迷茫而冷脸的他，长老们的道德绑架，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在雨中抱着尸体哭泣的白发成男，周围只有尸骸和自己……无数的场景变化一侧又一侧，剧中人的形象也一变又一变。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那对峥嵘的龙角，飘逸的青丝，冷漠的气质，还有少年玫红的眼瞳，流散的白发，高傲的神采。还有同时的死亡。经过丹恒的观察和直觉，发现他们确实是同生共死。"这就是共享命运吗?"

    丹恒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原来应星在神庙消失后，他们就彻底遗忘又分离开。这样两个看似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却在最初……以及最后彻底纠缠。

    "饮月，你要承担别人的生死悲欢，那你自己呢?"

    “……”

    一声轻笑，"那由我来吧，我替你悲伤，我替你哭泣，我替你去承受那些坏的结果，这样无论怎样你都能有个好的结局。"他握住祂的手，轻轻一吻。

    "我不接受。"第一次听出颤抖。

    他只是看着，神情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得无法拒绝。"人生的命运有好有坏，从前我们算是各走各的半圆，如今"他伸出一个半圆，忽然间黑色的光芒汇聚，金色变成纯黑色，"我无法阻止你，也无法同你一起承担，但至少，我希望你，足够幸运。"他轻轻蹭下祂的掌心。

    丹恒怔怔地看着眼前场景。

    什么才能压下千万年压抑的情感呢?是不知如何去爱，也不知如何去恨，爱恨都融为眼泪和鲜血。

    枫叶在空中飞啊飞，似乎永远不会落地。丹恒跟在后面亦步走着，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奔跑起来。他想跑，跑过那些千万年间的时光；他想跑，跑过那即将腐朽的时光；他想跑，跑过那些没有选择的生生死死；最后他想跑，跑过自己的眼泪。

    一不小心，他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丹恒乘客!列车上禁止奔跑……你怎么哭了帕?!"帕姆慌张地围在他身边。

    "丹恒你没事吧?谁惹你了，我现在就去……打不过我就摇人。"三月七紧张地给他递纸巾。

    "丹恒，不必委屈自己，有事大家会一起帮你的。"姬子温柔地看着他。

    "没错，丹恒，我们会站在你身后。"□□严肃但不失温柔。

    开拓者也点点头。

    丹恒看着围在身边的大家，不禁笑了起来，带着泪花的微笑，却像春风，将枫叶渐渐吹落至岸。

    "谢谢大家，我没事，只是……"丹恒扯出一抹笑容，"我恐怕要下车了。"没想到，最舍不得的他，是最先走的。

    听到这话，大家都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

    "为什么啊丹恒?列车哪里不好?"三月七无措地看着他。

    他摇头，"列车哪都很好，只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啊……"三月七还想说些什么却止在他的微笑。他只是静静的微笑，不再言语。

    "丹恒，无论何时何地，列车永远是你的家。"姬子温柔注视他。

    "丹恒乘客，列车永远会记得你的帕。"

    丹恒笑了，"谢谢大家。"然后不再犹豫，转身捡起那片枫叶，消失在原地。

    一旁，紫发女子温柔注视着一切，"枫叶早就落岸，现在是去往彼岸的时候了。"然后转身。一个背影伫立，他背后的蝴蝶结在彼岸花下飞舞，"阿刃，去迎接你的结局吧。"男子动身，"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她的声音是无尽的温柔。听到这，男子顿了下，再向前走。

    卡芙卡摇了摇头，"还是这么傲娇。"然后仰望星空，"不和流萤他们道别，是舍不得吧。希望这是你想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