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路倒是十分顺利。
薇宁行至石兽前,将手探入其口中,果然触碰到一件物品。她轻轻抓握,取出一看,竟是一只精致的锦囊。
解开锦囊,内里果然藏着一个小纸团。
“沈。”
上面只有这一个字。
薇宁不解,她想要知道的是梁王谋反的最新动向,诸如具体谋划到哪一步了,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玩弄她?
她将纸团重新放回锦囊中,心中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仍是将锦囊收好,悻悻地回家。
城西郊外地处偏远,薇宁到家时已近黄昏。
今日奔波了一日,还没什么收获,薇宁实在是累得慌,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她刚走进院内,杜母就带着人跟了上来。
“宁儿,你后日可有空?”
“怎么了,娘?”
杜母走上前几步轻握住薇宁的手,缓缓道:“后日是你沈伯母的寿辰,你陪娘一同前往,可好?”
薇宁向来不喜参加官场宴会,她正欲推辞,却忽然想到了幻影阁那则情报上的“沈”字。
她试探地问道 :“沈伯母是谁呀?”
“是工部主事沈大人的爱妻,也是娘曾经的闺中好友……”
薇宁对母亲这位闺中好友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过这沈家既是官宦之家,或许正对应了幻影阁的那则情报。她想了想,还是应允了下来。
“好,娘,到时我们一同前去为沈伯母祝寿。”
*****
昭狱之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昏暗得仿佛深渊一般。鞭子的抽打声和男人一惊一乍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袁澈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中正擦拭着一把锋利的刑具刀。
鞭子停下,被绑的男子已被打的面目全非,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仍嘴硬。
“我....我真不知道,只有我一个......”
话未说完,一把刀已疾飞而至,深深扎入他的一只手腕。
“啊!”他痛得五官扭曲,大声哀嚎。
袁澈冷眸凝视男子的眼睛,缓缓逼近,手也顺势握住扎在他脚腕处的飞刀。
“进了昭狱,想死都是一种奢望。”他握着刀柄的手猛一旋,传来了骨头噼里破裂的声音。
“啊……我说!我说……”男子忍受不住剧痛,哭着求饶,“是工部的人,屯田司的主事,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我才敢去偷的……”
袁澈闻言,眼睛微闭,食指轻敲腰侧的刀鞘。
屯田司的员外郎,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怎会有如此胆量和计谋,买通下人偷窃朝廷在京师的粮草布局图。
“大人,这是吏部的任职名单。”天福走进,递上了一册簿子。
袁澈接过簿子打开,一一寻找。
“沈雍。”
*****
今日便是沈夫人的寿辰,薇宁清晨便早早起身,与母亲杜母一同启程前往沈府祝寿。
马车在晨光中缓缓行进,车厢内满载着精心挑选的寿礼。薇宁与母亲并坐于车内。杜家虽非仕宦之家,但把握着京师的盐路买卖,也算是颇有名声,此番赴宴自是不能丢家族的脸面。
薇宁今日身着浅紫百褶裙,眉间轻点一朵兰花,耀眼而不失温婉。发间斜插着的一支紫色流苏,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摇曳,更显几分灵动。
她心中挂念着幻影阁给的那则情报,一心只想查清沈家是否与父亲的事有关,本无意将心思花在打扮上。只是母亲特意叮嘱,今日寿宴会来许多众多朝廷显贵与官宦子女,切不可丢了杜家的脸面。
过了许久,马车缓缓停下,薇宁搀着杜母下车。
今日的沈府门外,热闹非凡,四周各式各样的马车错落停放,满载着琳琅满目的礼品。府门口,络绎不绝的来客携带着各式礼物,而管家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清点着每一件礼物.
“杜家夫人献礼,特赠南国珍稀玉手环一对,以及金麒麟一尊,寓意吉祥如意,福寿安康。”
管家接过礼品,仔细记录完毕后,对着薇宁和杜母恭敬一笑,双手作出一个请的动作,引领她们入府。
刚踏入沈府的大门,一位伶俐的小丫头便迎了上来,她微微欠身行李,声音清脆悦耳:“夫人、小姐,请随我来。”
后花园。
海棠花竞相绽放,流水潺潺,美不胜收。宴席布置于翠绿的草坪之上,此刻午宴尚未开始,下人们正穿梭其间做着准备。
各家女眷皆聚于此,薇宁一眼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年长的夫人们聚在亭子间,聊着家长里短和或儿女婚事。年轻的姑娘们或坪间赏花,或嬉笑喝茶。
“杜家姐姐,你可算来了!”一位夫人迎面走来,笑容满面地拉着杜母的手,亲热地寒暄着。
这位夫人面容姣好,身着华丽的深紫色礼服,发髻高高挽起,发间点缀着精致的玉簪与金钗,富贵之气尽显。
“沈家妹妹,咱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啊。”杜母同样笑容可掬地回应着。
原来她就是沈夫人。
“宁儿,快来见过你沈伯母。”杜母牵着薇宁的手往前拉。
薇宁闻言,立刻微微欠身行礼,声音甜美而乖巧:“见过沈伯母,祝沈伯母寿辰快乐。”
“宁儿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沈夫人亲昵地拍了拍薇宁的胳膊,笑容满面地夸赞道,“姑娘们都在那边玩呢,你也过去吧。”说着,她手指向了河边那片花树环绕的地方。
薇宁轻轻点头,便礼貌地告辞了母亲。对于母亲辈们的话题,她并无太多兴趣。相比之下,她更倾向于独自行动,以便更好地观察沈家的情况。
可这后院皆是女眷所在,她又该从何打听观察起。
低头寻索之际,一名丫鬟急匆匆地从她身旁掠过。薇宁并未发觉,感觉腰间被悄悄塞入了一个荷包。
这是何意?
她不解,只得将荷包打开一探究竟。
里有竟一群密密麻麻的绿色毛毛虫,正欢快地扭着身体。
薇宁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荷包重新拉起。她四下张望着,到底是谁这般无聊地恶作剧。
河边的花树下,元嘉正拉着其他姑娘说笑,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薇宁所在的方位。
“是她。”
薇宁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挑衅,似乎是在报上次宴会她让她当中难堪之仇。
她定了定神,望向了一旁的花林。
花林间的花开得正盛,尤其是牡丹和月季花开。她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月季花花瓣层层相叠,花心隐秘。
她望着手中装满虫的袋子,心中暗生一计。
……
“元家姐姐,好久不见。”薇宁手捧一朵月季,款步走向花树下的元嘉,“上次未曾与姐姐告别便独自离开,还望姐姐莫要生我的气。”
元嘉显然是没有料到杜薇宁会如此,虽不明所以,但看到以往一向高傲的薇宁对自己这般低声下去,以为是方才的教训起了作用,不禁心情大好。
“杜妹妹不必如此,我怎会生你的气。”她走上前几步,语气温和道,目光却落在杜薇宁手中的那朵月季花上。
“妹妹这是......”
“方才瞧见这朵月季开得正好,心里觉着很配姐姐,就替姐姐摘来了。”
元嘉闻言,捂嘴轻笑,故作推辞道:"难得妹妹如此有心,这怎么好意思......."
“粉色娇嫩,更能衬得姐姐的美貌。”薇宁说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月季花,主动提议道:“我来帮姐姐戴上吧。”
元嘉闻言,笑着走近薇宁,微微蹲下身子。
薇宁将月季花轻巧地别在了她的发间,然后满意地收回双手,笑道:“好了,姐姐戴上这花,真是人比花娇呢。既如此,妹妹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元嘉满意地摸了摸发间的月季花,轻轻点了头,便扭着身子转身向身后的姑娘们炫耀。
薇宁转身离去,心中却忍不住嗤笑。
她与元嘉相识已久,早已知晓她的性情。她虽平日里是一副不饶人的小姐样,其实内里不过是个无脑的主子,几句话便能忽悠。
“元姐姐,你头上……”身后的姑娘一脸尴尬,指着元家小姐的头发,欲言又止。
元嘉察觉到异样,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有一只毛毛虫!”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元嘉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抓挠着头发,四处蹦跳,试图摆脱那只可怕的虫子。周围的姑娘们面露难色,既想上前帮忙,又因恐惧而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的姑娘面露难色,想上前帮忙,但又出于害怕,只是僵在原地。
“扑通”。
当众人再次回头时,元嘉已掉入了后面的河里。整个人在水中扑腾着一上一下,捡起一大圈的水花。
看到这一幕,薇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救人!”沈夫人焦急地喊道。
几个小厮立即跳入河中,迅速抓住了在水中拼命挣扎的元嘉,将她背在背上,安全地捞上了岸。
“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掉到河里去了?”沈夫人关切地询问。
元嘉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湿透,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过了许久,她才缓过一口气来,颤声道。
“水里...水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