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饼与鱼丸汤

    “郎君!”

    众目睽睽之下那头发半白的男人扑在地上,两只手抓住那壮实大汉的裤脚,面色悲戚,似有不堪。

    “求郎君将银子还来,那是奴半年的工钱啊!”半白男人说话间已有哭腔,恳求着对方,态度卑微。

    壮实大汉一用力把男人踢开,脚下的泥土随着动作飞溅到男人脸上。大汉抓着银子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你这猪狗!胡说什么话,这银子分明是我自个的!”

    半白男人被踹翻在地,哎呦低叫着,嘴里不住低声念叨着“是我的是我的”,直叫得周围人面露同情之色。

    那壮实大汉冷哼一声,扭头便打算直接走人,下一瞬却见一根筷子落到了他头上。

    力道不大,只让那大汉停下了脚步。

    赵明鸢把另外一根筷子放到碗边,还用指尖挪了一下位置,让其看起来正正好与碗齐平。

    壮实大汉嘿了一声:“你这小娘子!吃个饭竟还打到我头上来。”

    赵明鸢起身走近这闹剧,众人见她鼻尖微动,无端感慨一句好香啊。

    “这味道是缘来阁的烤金猪吧。”赵明鸢说完这句不待众人反应,接着笑道:“快把银子还给人家。”

    “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打我这银子的主意!”壮实大汉恶狠狠地瞪向赵明鸢:“说了这银子是我自个的,听不懂吗!难不成你这女工也要抢我银子?”

    赵明鸢一身豆青色襦裙,脚踩一双同色云头履,梳得整整齐齐的惊鹄髻上簪着几只掐丝小花,还有一只镶着白玉的银钗。

    一副明眸皓齿,神采奕奕的模样。

    故那大汉猜测,赵明鸢大抵是出来作工,有了些小钱之后觉得自己就能效仿那皇帝陛下了。

    女人上位才教得这些小娘皮无法无天了去!

    大汉一副不愿与女人纠缠的模样,抬脚就要离开这地方。

    “你这一身劳工服,脚掌底下还带着淤泥,是刚从莲池下工吧。”赵明鸢面色平静,指着大汉的抓着银子的手道:“而这银子带着浓烈的肉油香味,显然是不久前刚刚沾上的。”

    “这味道想来各位都熟悉得很,就是缘来阁的烤金猪。而缘来阁的后厨向来不让外人进去,但能让银子上气味浓郁成这样,必是接触过刚出炉的金猪。”赵明鸢抬头看了看大汉,又勾起一个笑:“你强闯私宅偷金猪?”

    众人一听这话,又瞧着这大汉确实不像在缘来阁这等富贵地做工的,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大汉顿时面色难看,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赵明鸢抬手打断:“你若还想争辩,便把手和银子拿出来让大家瞧瞧,看你手上与银子上有没有肉油就可知了。”

    “他衣摆上是不是有油!”一围观者指着大汉的衣服叫起来。靠近些的好事者围过去一看,确实是一点浅薄的油渍,还散发着淡淡的烤肉香气。

    “不过是捡个银子,还计较上了!”

    那大汉见势不妙,就想对着赵明鸢动手。围观者们见他还有如此胆子,一拥而上用人数优势把大汉制住了。

    云吞铺的大姐拍拍赵明鸢肩膀,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疾走两步,把方才就不发一言现在还想偷偷跑走的半白男人踩到了地上。

    围观者们这才想起来,银子的苦主还在现场。纷纷让他赶紧来把银子拿回去。

    “不必了。”赵明鸢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脚下却用了几分力道,踩得半白男人小声哀叫:“他也不是银子的主人。”

    众人哗然。

    赵明鸢叉着腰解释道:“今早张大财神为庆祝老来得子,去缘来阁定了六只金猪,还给招待他的小二们打了赏。”

    “而这家伙手糙脚糙,手臂多处划伤疤痕,衣物正面还算干净但背部磨损严重,可见其工作是需要经常用到背部与手脚。”

    “可以断定他并非是店小二的工作,就是不知这银子从何而来了。”

    众人听得这一通推论,开始猜测银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却听闻不远处传来叫让的声音,众人寻声回头,见是官府的衙役才缓缓让路。待衙役们挤进来时,现场只剩下被众人压制的大汉和哀叫的男人,那心善的小娘子却是不见踪影。

    赵明鸢趁着大家都转过头,悄悄从旁边小巷子里溜走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我可不要被抓回去管事。”

    九月份的临安算不上多凉快,但好在前段时间下了几日的小雨,巷子里也说不上热。

    赵明鸢注意着鞋底飞溅的水渍,从巷子口的另一端走了出来。这边亦是热闹的街巷,方才的事完全没影响到周边。

    赵明鸢盘算着再过半月就去订冬衣。这年纪身体长得快,去年的冬衣已经穿不上了。

    在酥饼摊前买了个酥饼,拿着边走边吃起来。

    酥饼皮是拿羊油和的,被小火慢煎得两面金黄,里边是被细细剁碎的羊沫子混合着提香的冬葱。一口下去外酥里嫩,唇齿留香。

    赵明鸢想着若是配上刚刚的鱼丸汤,只怕是还能再吃下两个。

    饼子吃完赵明鸢也走到了府衙后门,打算溜回去睡个午觉。今早出门时听见后厨阿叔和人聊天,说今晚吃酱肉包子。等睡醒估摸着就差不多了。

    赵明鸢随手扯了一张府衙大人种的不知道什么花木的叶子擦手。反正听说几年了都没开花,这才搬到后院堆着。

    天高气爽,闲来无事。

    赵明鸢神色轻快,背着手穿过院门就要往屋子钻。

    一阵疾走的脚步声却突然从背后响起。

    清亮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焦急:“赵明鸢!你先别睡!”

    赵明鸢一听就知道麻烦来了,无奈回头看去。

    只见这位一身金线刺绣丝绸长袍,头戴一顶白玉发冠的俊美青年快步走到她身边。

    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有人扛着一袋尸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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