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和苏渝西不紧不慢地相处,苏渝西有点内敛,许言也不是个浓人。俩人平常说话也是按公办事,不很亲近。
许言长像出挑,很有清冷感,早些时间校花评选大会,她进了前三,但是她不爱和人来往,总是淡淡的,人缘不好,没能冲上榜首。
苏渝西就不一样了,她对谁都好,总是眨巴着眼看别人,到处释放含蓄善意。长得又楚楚动人,是跟许言恰好相反的温柔风,所以刚来一个星期就跑到第二名了,把许言挤了下去……
但是许言从来没关注过这个。
那天放学,待人都走光了许言留下来值日,正把打湿了的抹布往黑板上杵,余光看见苏渝西一路小跑着往班里来。
许言扭头看她,天气很热,苏渝西额头沁出了些小汗珠,眼睛依然亮亮的,微微地喘着气。
“放学了怎么不回家?”许言一边问她,一边走到教室边开风扇。她习惯性地把风扇开到最大,顿了顿,又扭回最小。
“班主任说想让我完成咱班的板报,本来是文艺委员的任务,但是她请假了,明天又要检查。”苏渝西缓了缓气,赶忙回答。
“那为什么让你来?”许言知道苏渝西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皱着眉问。
“因为我四岁就开始学画画啦,入学申请表特长那一栏我写的绘画,班主任估计看见了。”苏渝西乖乖地说。
“哦,画吧。”许言又扭头继续擦黑板,余光看见小画家掂着两盒粉笔和黑板擦滴溜溜地跑到后黑板去了。
她加快手中动作,掂着垃圾桶回班时看见苏渝西完成了一半的板报。
花朵星星烟花样的美好东西堆在一起,很和谐很美满,确实像苏渝西能画出来的。
天微微黑,许言把垃圾桶放回清洁角,书包半挎在肩膀上准备回家。
她想问问苏渝西需不需要帮忙,又怕自作多情,犹豫了一会干脆不想了。
“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搞完回吧。”她跟苏渝西打招呼。
“哦……好”苏渝西专心手下,慢吞吞地回应。
她伸手去给稍靠边的小花描边,有点远,她只好弯着身子。这一弯可不打紧,重心往右一倾,脚下的凳子就翻了。
苏渝西紧紧闭上了眼,等待钝痛袭来。迎接她的确实一个温暖的怀抱,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在鼻尖萦绕,她莫名觉得安稳。
许言一早察觉她要歪,赶忙冲过来,刚好接住她。
二人对视,许言听得见心脏砰砰跳,像在给她下着什么审判。
“谢谢你,阿言。”苏渝西站稳,笑着对她说。
许言听见“阿言”之后愣了会,说没事。
“我能喊你阿言吗,你刚刚救了我呢。”苏渝西开始卖萌。
“喊什么都行。”许言嘟囔着,悄悄别开了泛红的脸。
后来许言还是留下来了,帮苏渝西填填色。
果然女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一会儿这板报就完成了,二人肩并肩往校门口走。
“我周末有画展,你来吗?”苏渝西悄悄看了眼许言,小声地问。
许言想了想周末没啥事,她也挺好奇小画家的画,点了点头。
苏渝西立马绽放了个笑脸,“你是我在学校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许言心弦微动,终究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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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就到了,许言穿了件薄荷绿T恤,下面搭着黑长裤,戴着白帽子。挺大众普通的打扮,她穿着倒也显得清新别致。
她和苏渝西约在文化中心馆口,赴约之前她暗暗思忖,苏渝西能在文化中心开画展,说明画技和名气都相当了得啊。
许言刚下公交就看见了穿着碎花小白裙的苏渝西。许言知道苏渝西爱美,她俩同桌一星期,苏渝西发绳不带重样儿的。她今天还特意弄了个发型,几股辫子用白色丝绸带编在一起,垂在耳侧,显得人淑女可爱得很。
看见许言过来,苏渝西赶忙挥了挥手,甜甜的笑着。许言把家门口的鲜榨冰橙汁分给许言一杯,二人一起往展馆走。
“我爸妈今天也在,我经常在他们面前提起你,等会介绍你给他们认识”苏渝西兴冲冲地说。
许言点了点头。
苏父是银行家,看起来是很有风度,翩翩公子类的。苏母跟苏渝西很像,是很温柔很典雅的美人。
许言简单打了招呼,就和苏渝西一起去看展。
一路上她无数次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苏渝西获奖作品数不胜数,也有很多画迷。
“你很优秀嘛,小画家。”许言难得调侃,苏渝西害羞了,扭捏地说她是运气好。
但是她讲解画作时说画画是她的生命的样子,说自己得奖时的小傲娇,以及望着自己画作时眼里快溢出来的热爱,都让许言有些触动。
她想,也许人这一辈子确实得为了点什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