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这个希望可以争点气啊，咱们卓家就是差个男孩了”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一边将一个昏迷的女人放上推车，一边与身边的伙计说着。

    “老板，这次找的这个一定行!我们可不是什么小贩子，我们可是有组织的，绑的人肯定没有问题!”

    “呵，最好是!”

    几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为首的那个开口：

    “哥啊，您看这个报酬……”

    男人瞬间了然，从裤兜里摸出五张红色钞票。

    “拿去，就这种的，五百够了!”

    伙计点头哈腰地接过，而后走了。

    男人推着车向山里走去。这座山叫做“乱山”，也叫“难山”，因为山的地形很乱，外面的人进来了很难走出去。

    到了一个村子里，一个卖菜的大婶咋咋呼呼地说：

    “呦，竟哥，这次带回来这个长得挺水灵啊，就是不知道生不生的出男孩了。”

    男人叫卓竟，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少都叫他竟哥，只有他母亲叫他“竟子”。

    卓竟闻声道：

    “林婶，您就别这么说了，不吉利啊，好不容易又拐来个，可别生不出……”

    林婶赶忙假作打了打自己的嘴：

    “哎呦，瞧我这嘴，婶子不说了，你快把你新媳妇带回去吧!”

    一路上，卓竟被村子里的人祝福了个遍，没有人觉得拐了一个人是犯法的事情。村里的小孩见了，也跟着大人一起喊：

    “祝竟哥哥生个男孩子!”

    卓竟用推车推着女人进了一个挺大的宅院，一个老太太从里屋走了出来。

    “多少钱啊？”她问

    “没多少，也就五百。”

    老太太听了后，皱了皱眉头，不多久便给卓竟使了个眼神，卓竟心领神会，进了里屋。

    不多久，里屋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和求救声，可是邻里乡亲仿佛没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房里的声音停了，老太太看着卓竟出来了，而后走进里屋，在一个身上披着毛毯的女人身前蹲下，假作安慰：

    “小妮儿，对不起哈，咱们也不想的，主要是之前几个都想跑，后来我们才明白，只要有了孩子，就跑不了了……”

    屋里死一般的静，女人的眼里透露着浓浓的恐惧……

    女人果然怀上了孩子，她一天比一天憔悴，肚子却一天比一天大了。

    怀胎十月，她拼了命生下一个孩子，没有人关心她，只因她生下的是个女孩。

    在孩子五岁那年，她准备好逃走了，她想带上那个名为卓兰的孩子，可孩子体力比不上成人，于是她自己在半夜走了，只留下了那个孩子。

    她在山里发了疯地跑，她鞋都跑掉了，但她没停，她一刻也不敢停。刀子一般的风从脸庞呼啸而过，她顾不上疼，也顾不上留下的那个孩子。

    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了公路，正要迈向她所认为的自由时，她的头发被一双熟悉的手扯住了，那双手不知打了她多少次。

    她被抓回去了，被男人毒打一顿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

    房间里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床铺盖。忽然，五岁的卓兰从衣柜后面走了出来，看起来躲在吗里很久了，浑身脏兮兮的，她没料到女儿在这里

    “兰兰，过来”

    卓兰到了她跟前，她伸手擦了擦卓兰脸上的灰

    “小花猫”

    她这么说，忽然笑了，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落下了泪。

    她收回手，向衣柜走去，一条腿因为被卓竟打的疼，一瘸一拐的。

    卓兰站在她旁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只见她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她拧开盖子，里面是黑色的，这是她很早之前从一个农药瓶里偷倒的一点。

    “一定不要变成妈妈这样啊，农药很苦的……”

    而后举起瓶子，一饮而尽。不久，药效发作了，她别过头吐出一口血，低声道：

    “对不起啊，你要没有妈妈了……”

    她彻底死了，倒在了鲜血中。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美，月光透过窗上的铁栅栏洒在她脸上。栅栏倒映下来的影子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因喝了农药而发黑的嘴，安静而优雅。

    身下的血像泼洒的红色颜料，随性而张扬，像是在祝贺她的新生。

    这一刻，对于她来说不是死亡，而是新生，是救赎亦是解脱。

    她的尸体第二天就被拖走了，埋在了后院。卓兰也在一天天长大……